姚兴将身边的伴读小厮踢踢,“让开,让开,给爷让开!”屁股挪挪挪,总算挪到跟杨慕背靠背,回头道,“嘿!小子!愁眉苦脸的做什么?还不赶快写?写完了给我写一首。”
杨慕苦着脸道,“诗有,可我写不出来。”
“为什么写不出来?”姚兴笑嘻嘻道,“怎么个写不出来法?”
“我。。。。最近有手疾!”杨慕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随便扯了一个。
“哦!。。。手疾?”姚兴点头,宽容的笑笑,也不说破,没必要,谁没有点秘密。便道,“那你说,我帮你写。”姚兴觉着杨慕哪都好,根本不在乎他到底有没有才,要有才,那以后的文章就不用再愁了。要没有才,连说都免了,不打紧,长得好看啊,放在爷身边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真是这么打算的。
杨慕没想到这样也可以,于是眯着眼睛使劲回忆,终于想起来一首写春天的唐诗,“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姚兴根本没抱什么希望,直到杨慕将四句说完,方才如梦初醒,继而目瞪口呆,“乖乖!真的是才子啊!”这四句将春景描绘的活灵活现,燕子鸳鸯就好像就在眼前。姚兴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抬手唰唰唰将杨慕的诗写下来。
这一次轮到杨慕惊讶了,好一幅蝇头小楷,比起后世那些碑帖不知好多少,字字刚劲,力透纸背,杨慕惊喜的看着姚兴,“哇!你这毛笔字写得,跟你的人一样帅!”姚兴经不住杨慕这么夸,脸一直红到后脖颈子,好一会儿道,“你也帮我作一首罢,好交差。”
杨慕想了想,又想起一首,道了声有了,“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吟完这首诗,杨慕犹自陶醉在那唯美意境中,姚兴已经写完,递过来。
杨慕一看,“不行,我要那首五言的。”姚兴却说,“不行,这首诗太绝妙,先生不会认为是我能写出来的。”杨慕也暗自想,这些佳句也不是我能写出来的,幸亏,都是唐诗宋词。
这边两人都已经解决了,捏着卷子嘿嘿傻乐,姚兴觉着这小子真是个才子,杨慕觉得这傻大个看起来像个粗人,字写得忒秀气,决定以后跟他学学写繁体楷书。
俩人玩的不亦乐乎,却不知道有人已经看他俩半天了,慕容冲有意无意看两眼,吕超远远的瞄着,吕密终于忍无可忍,走到杨慕身边坐下,看看俩人一人捏了一首诗,便问,“到底是谁的书童?我的诗呢?”说着就上来抢。
那纸柔软,俩人也不敢硬拽,转眼功夫,两首诗都在吕密的手里,看罢,吕密倒吸口凉气,“这是杨慕吟的诗?同一个人,怎么会写出两种风骨的诗词?”震惊之余,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看一看杨慕,再看看诗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后道,“就算是夫子看了,恐怕也会震惊。”
杨慕慌了,这本来就是鸿儒所作,自己偷来应付课业的,所谓拿人的手短,这么被他俩夸,杨慕真有点羞愧。随即揪回那俩页纸,“那还是不给夫子看的好!”吕密说,“那可不行!好不容易作的诗,一定要让夫子过目,明日郊猎有望了!”姚兴也附和,“对对!”
吕密看着两张纸,“不对呀,我的呢?”当即要求杨慕再作一首,还有,不要这么柔柔软软,要磅礴大气的。杨慕已经疲累了,这偷诗的活计也不好做,低头在记忆里搜寻哪首是磅礴大气,又是写春天的诗,想一想有一首诗挺像,于是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吕密盯着杨慕,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起初觉得那两首诗不过是她碰碰运气,直到这首,他故意加了苛刻条件,她居然这么随意就吟出,细品其中的字句,场面宏大,气势上果然比前两首更胜一筹,顿时服气,当真是才子!吕密赶紧写在纸上,有这首诗,何愁夫子不满意。杨慕对比一下两个人的字,觉着吕密的字也很好,当即又决定两个人的字都要学。
儒生们绞尽脑汁的完成了夫子要求的咏春诗,小厮们忙忙碌碌的收了卷子。
夫子眉头紧锁的在批阅,时不时的骂两句,遇到实在忍无可忍的糟粕,直接扔掉。气得白花的胡子乱颤,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整日里都怎么学的,儒生们都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夫子。夫子有半晌没动静,大家以为夫子是被自己的破烂打油诗气晕过去了,待大家抬起头时却看到夫子撸起袖子摩拳擦掌的,这阵势,要打人?
夫子忽然哈哈哈大笑,“好诗!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