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芍药口中涌出一团又一团的鲜血,她瞪大了眼,冲容琅艰难道。
“过誉。”容琅轻声道。
芍药被他气得死不暝目。
“你怎么把她给杀了?”裴桓皱着眉走过来,不赞同道,“留她一命万一能牵出别的东西来。”
怕的就是牵出别的东西。
容琅心里这么想,但面上一脸无辜:“方才情况紧急,怕她脱逃,我便自作主张掷了匕首,奈何准头不够,这才……”
裴桓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是一句话也没说。
而容琅无辜地回看过去,不疼不痒的样子,似乎并未被他的低气压所影响到,心理素质堪称满分。
两人秉持着“谁先转头谁就输”的信念,谁也不肯调转视线,谁也不肯说一句话。
云曦瑶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莫名低气压,虽然不太理解,但大受震撼。内心叹了口气,日常出来打个圆场:
“行了,都别绷着脸了,之前这位芍药姑娘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密谋策划了世子自燃一案,如果我没记错,平民谋害贵族性命,是犯了死罪。这么看容琅杀她也算是情有可原,合乎律法。”
云曦瑶顿了顿,接着道,“更何况她的身份很有可能是邻国的刺客,我们谁也不想看到一个刺客从我们手中脱逃,这无疑是放虎归山。
从这个角度来讲,虽说我们没有办法从她之口问出其他此刻的下落,却也算是为天盛除了个潜在的危害。”
云曦瑶一口气说了不少,且句句在理,故而裴桓与容琅的脸色都好了很多,既然云曦瑶都搭好了台阶,两人之间也不再持续这种“瞪眼大法”的幼稚行为。
现下当务之急是处理这具尸首。
裴桓沉吟了一瞬,很快便下了决定,叫了外头的小厮进来。小厮们一见这屋子竟然染了血,都愣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大人,芍药姐姐她……”有一领头的小厮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屋中面色沉静的三人,颤颤巍巍地问道。
乖乖,芍药姐姐是做错了什么?这屋子里一个个贵气天成,怎的还要跟芍药姐姐一个婢子过不去?
“去将你家国公爷请来,就说本官已经查到了杀害世子的真凶。”裴桓沉声道。
那小厮点头哈腰,赶紧一路小跑去找安国公。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见白发苍苍的安国公拄着拐杖,快步走来,还没到就大着嗓门问:
“裴大人,究竟是那个杀千刀的害了我们家玉儿?”
话音刚落,便走到了裴桓跟前,微微气喘着道:
“老夫就知道,玉儿的死一定是有人密谋,果不其然!”
“国公稍安勿躁,且听本官慢慢道来。”裴桓朝国公行了礼,直起身来接着道,“相比国公也看见了这芍药的尸首。”
“没错,”国公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指着芍药,“莫非正是这芍药害了我家玉儿?可她身为一介婢女,如何敢害她主子?”
“国公只猜到了一半,”云曦瑶道,“芍药策划了这出惨案,却并没有亲自上手。而真正被她当枪使的,则另有其人。”
“没错,国公请看这封信。”裴桓呈上黄婉儿所写的信,待国公接手后便为他解释原委。
裴桓逻辑清楚,条理清晰,很快便将前因后果给安国公解释得明明白白,包括但不限于安玉的密室、他不为人知的爱好、黄婉儿的人格分裂、芍药的异国身份。
安国公全程面色复杂,面上既有对安玉的愧意与后悔,又不失对芍药身份的惊异。
“整个案子就是这样。”裴桓最后道,“虽说这芍药已是死无对证,但本官可以保证,此事决无半分掺假。殿下也可以作证。”
“是的,国公,我全程参与,裴大人所言句句属实。”云曦瑶突然被点名,赶紧应声赞同。
“老夫……老夫怎么也想不到,此事背后竟还有这样深的缘由。”国公面上淌着泪,“是老夫害了玉儿,是老夫害了玉儿啊!”
“国公也不必太过自责,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着世子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栋梁。”云曦瑶有些不忍心看着两鬓斑白的老人满面自责,出声安慰道,“斯人已逝,还望国公节哀。”
“此案前因后果明晰,已然算是了结,待本官写了卷宗,会上呈天听,一切交由圣上裁决。”裴桓沉声道。
此事如此安排甚是合理,这种关系到两个皇亲国戚,一个有权另一个有钱,都是皇上要仰仗的重臣,旁人判决难免会得罪人,只有皇上的决定才会令双方心服口服,不至于遭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