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洛枫挑眉一笑,“你说,我为什么非要来你爹的书房呢?”
说完,洛枫凑到珩央耳边,不怀好意地轻声道,“这屋子里这么多机要,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你是……奸细?!”珩央恍然大悟,呆呆地看着他,这又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难怪,他还一直奇怪,这洛枫为何别的地方不去,非要来这全是书的书房里。
若说他这是为了窃取机要,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那么,”珩央盯着他,问道,“之前你在府中一直转来转去,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么,”洛枫眼睛一闪,意味不明道,“倒也没什么,自然是要瞧一瞧你们府内的大致模样,顺带找一找那书房在哪。”
是么?彼时的珩央皱了皱眉,这话乍一听倒也是合情合理,可细细想来颇有些不妥。
这书房的位子应当是没有那么难找,若说这洛枫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书房在何处,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就这么一处地方,何至于三番五次找个不停?
这洛枫应当也不是什么蠢人,这么简单的地方都记不住。
珩央探究地看向这洛枫,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门道来。
洛枫瞧着珩央一脸探究,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来,抱着胸就任他打量。
珩央没看出什么来,有些失望地垂下眸子,掩住了眼中的冷意。
“行了,你我也别在此处磨蹭了,省得一会子被人发现。”洛枫走过来拍了拍珩央的肩,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呵:“公子,可别忘了,你我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万万不可生出旁的心思,尤其是告密之类的。”
说完,洛枫的声线陡然阴冷起来,与他那副落拓容貌极为不符,这人的声音像是躲在暗处的蛇吐出信子一样,令人心下不禁畏惧,他会不会出其不意咬人一口。
“噬心蛊的滋味,我想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洛枫意味深长。
珩央攥紧了拳头,复又松开,眼底有怒火燃烧正旺。
第二次了,珩央想。
这是继上次离家出走后,他第二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为力。
仇人就在眼前,他现在甚至都不能产生恨意,只能努力平息自己的愤怒与杀心。
因为他只要一有不对的心思,那该死的噬心蛊就会发作,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就会再次受到万虫啮噬。
珩央不禁呼吸沉重了几许,胸膛起起伏伏,像是在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意。
他能怎么办呢?现如今这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对方指不定藏着多少只虫子,说是“千军万马”也不为过,随便拿出一个都让他痛不欲生。
等着吧,珩央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洛枫,心里恶狠狠道,他一定会找到机会,撕烂他的脸!
这么想完,珩央果不其然等到了熟悉的撕咬感,不用看也知道,有无数的虫子定然是蜂拥而上,享用着他的心。
血淋淋的心,漏风的心。
“啧啧啧,怎么就不听话呢?”洛枫瞧着对面这人又开始吐出带虫子的血块,眼中一片讶异闪过,同时摇了摇头,唇角却扬起了一抹虚伪的笑,“你这脾性果真是倔,明明清楚这些杂念会令噬心蛊发作,怎么还是想了不该想的?”
“说,你方才想了什么?”洛枫突然出手扼住了正在吐血的珩央的脖子,危险地眯起了眼,慢条斯理道,“是想将我大卸八块剁了喂狗?还是……”
洛枫说着,摩挲着手中的脖子,突然顿住了,神思有些飘忽:这人的脖子这般白皙而干净,同时又带着些脆弱,仿佛他一用力便能扭断,那么若是他真的用力,又会怎样呢?
洛枫没什么道德感,手随心动,不由得用力收了收,成功换来对方虚弱的呛咳声。
少年修长的脖子被扼在了仇人之手,像是美丽的天鹅被猎人扼住了秀美的长颈,他的脸憋得通红,手脚努力挣扎着却没什么用,只能平添痛苦。
同时又因着噬心蛊还在发作,他不由自主地咳着血,却被一只手阻断,只能可怜且悲惨地一顿一顿地往外冒血块,那些虫子才出了少年温暖的唇,便一蹦一跳地带着血丝和肉块跃到少年的脸上、衣服上、地上,很快又迎来了冰冷的死亡。
对那些虫子来讲,这煎熬恰是冰火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