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珩央来讲,煎熬的则是从心脉处升起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本就狼狈的他,被血块一染便显得更加凄惨。
洛枫欣赏够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珩央凄惨无比的样子,大发慈悲地松了松手,珩央一得了气便连忙大口大口地吸气,一边吸还一边咳着血,即便是呛到了也不管。
洛枫又接着方才没说完的话,在珩央的耳边笑道,“该不会是,你还想着要告密吧?嗯?”
话语虽轻,但其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那人暗示性极强地摩挲了一下珩央的脖子,大有珩央敢说“是”就将他脖子扭断的意思。
珩央被点明心事,心下一颤,努力地呼气吸气,平复着心中的杂念,很快便感觉到自己的心没那么疼了,同时也没了那种血块往上涌的呕吐欲。
珩央定了定神,叹口气道:
“没,真没想那么多,我这胆子你是清楚的,这噬心蛊那般厉害,我怎么会有胆子想着告密呢?我不过是方才气急了,觉得你骗了我这般长的时候,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把你揍一顿,谁想到,这虫子竟然如此不开眼,连这都不让我想,”珩央摇了摇头,苦笑道,“它可真是护主。”
“早知这也不让想,我便不想了,平白找罪受。”
洛枫一脸的不相信,上上下下地审视了珩央半天,见对方一脸懊丧,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任由他看,洛枫想着这位公子哥平日里的做派,那是个最怕疼的家伙,磕着碰着都得大呼小叫险些将天翻了去,这样的锥心之痛,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洛枫心里暗笑自己太过警惕,这么一个被家里养废了的废物,又能做什么事呢?
这么想完,洛枫慢慢地放下了警惕心,浑身松懈下来,有些不正经地倚靠在柱子旁,双手抱胸,又仿佛回到了过去珩央所熟悉的落拓不羁的洛枫。
可珩央心知肚明,那个人回不来了。
曾经的洛枫,不过是他装出来的,想要骗取他信任的假象罢了。
“这么想就对了嘛,你且放心,只要你不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你依旧可以好好当你的公子,我们还能和之前一样,我陪着你走南闯北,行侠仗义。”
说完,洛枫晃晃悠悠地走来,笑眯眯地拍了拍珩央的肩,道:“今儿的事你就当不知道,那噬心蛊平日里是不会发作的,我之所以要给你下蛊,主要是怕你想不开将此事捅出去,死我一人是小,坏了主子的事……你与我皆不得好死。”
主子?珩央抓住了这个关键,试探地问道:“你都这么厉害了,还要听命于主子,为他办事?你那主子竟有这般厉害?比你还要强?”
“那是自然,我家主子有经天纬地之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物,跟着他只会有好处,绝无坏处,”洛枫一脸的狂热,其敬意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他可是……”
说到这,洛枫突然清醒过来,及时住了嘴,回过头去眯着眼打量珩央,面色不善道,“你在这儿套我话呢?”
真遗憾,怎么就没说出来呢?珩央心里格外惋惜,但面上不露分毫,轻咳了一声道:
“没有,我哪有那本事。我不过是想问问你那主子是不是可靠,如果可以我也想跟着他。”
说罢,珩央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向往的神色:“毕竟看你这么厉害,没准你主子会不会赏我一些武林秘籍什么的,让我也练个神功,真正做一回英雄!”
洛枫瞧着珩央那副异想天开,想入非非的样子,顿时想起了这家伙还有个侠客梦,心下一下子放松了,轻嗤了一声道:“免了吧,我家主子可不养闲人,你何德何能投到我家主子门下!凭你吃得多?凭你睡得久?”
珩央轻轻磨了磨牙,眼里流露出些许愤怒的神色。
这个洛枫,自从将一切挑明了,怎么说话满嘴喷粪,这么招人恨!
不过这样也好,珩央舔了舔后牙槽,看轻他也就意味着忽视他。
他求之不得。
洛枫瞧着珩央这副愤怒至极的样子,舒心地笑了,他有些恶劣地揉了揉珩央的头,看着对方眼里更加高涨的怒焰,反而笑得越发灿烂:
“衣食无忧的小废物就该有小废物的自知之明,打打杀杀不适合你,你还是安安生生呆在家里比较好。”
这句话说完,珩央忍不住用力踹了他一脚,洛枫也没躲,任由他踹人泄愤。
被踹了一脚的洛枫刚想笑着说些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夹杂着玉佩的碰撞声,声音由远及近,虽说有些轻,但瞒不过洛枫的耳朵,他目光一凝,很快又听见稍远处的侍卫声:
“问大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