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衣物还有可能错漏,那么首饰就绝无这种可能。
凶手总不至于闲得慌,给莺歌换了衣服,还给她卸了首饰,最后还将首饰一件一件放回它们该放的位置吧?
若真是如此,那么等于坐实了凶手就是莺歌身边的丫鬟,或是丫鬟们的主子。
毕竟一般人可真分不清别人收拾这些小物件的每一个惯用位置。
而据丫鬟说,莺歌屋里的首饰可是一件放错的都没有。
李院首哑口无言,视线不由瞪向不远处站成一排的丫鬟们。
殊不知,丫鬟们也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花大小姐来问她们话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在怀疑是有人谋财害命。
说一定是有人想偷莺歌这些昂贵的衣物首饰,说不定就是她们之中有人监守自盗,特地让她们两两一组,互为监督,事无巨细的清点了一遍!
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她们清点得异常仔细!
可谁想到这死丫头竟然是在使诈!
花锦鸢淡定的迎着一种丫鬟想吃人的目光,暗道,若不这样,你们又怎么会放弃主子交代的剧本台词,真正说一回实话?
“你!继续说!”李院首咬着牙,习惯挂在脸上的风流恣意早已消失不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花锦鸢,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花锦鸢竖起第二根手指,不慌不忙道:“发现莺歌身亡时仅穿着中衣,我才想明白凶手为什么大费周章,一定要让大家第一时间发现尸体。而这,便是凶手犯的第二个幼稚的错误。”
尸体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丑时左右,再加上死者仅着中衣这一点,不难推测,死者身亡时,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入睡了。
排除江洋大盗,入室小蟊贼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之后,剩下的便只有一种可能。
凶手正是与莺歌极为熟悉亲近之人。
会与她仅着中衣相见之人。
花锦鸢说到这里,毫不遮掩的盯着李院首,“且这人还要能够命令整座院子的丫鬟和奴仆,让他们闭嘴就闭嘴,让他们装聋作哑就装聋作哑。”
“花锦鸢!你这话什么意思!”李院首要是这样都还听不出来她话里明晃晃的暗示,哦,不,应该说明示,那他就是真的不学无术了!
“你竟怀疑本官是凶手?!”他暴怒的冲到花锦鸢面前,像只红了眼的公牛,鼻孔张大,冒着粗气。
“我要去陛下面前告御状!你竟敢信口雌黄,污蔑朝廷命官!”
“好啊!你想去就去。”花锦鸢一伸手,指着院门外,“是不是污蔑,想来等你奏明陛下的时候,这案子应该也已经彻底水落石出了。你留个人在这儿听我说完……哦,也不用特意留人了,我倒是忘了你还有个帮忙抛尸的同谋呢!也成,他听着就行,到时候给你复述一遍,反正我是懒得重复一遍的。
院首大人,您,放心去吧!”
花锦鸢说完,便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院首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花锦鸢说的不是“放心去吧”,而是“放心去死吧”。
自打年少时学武有成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感到遍体生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