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鹭儿自幼体弱,为了养好身体吃过的苦头远不及此时的千分之一。
幼时,她能为了自己长命百岁坚持下去。
此时,她就能为了大伯,为了花家所有人与这些家伙耗到底。
陛下看着这个倔强的丫头,汗水滴落在大殿金砖上,砸出一个一个水印。
他自是不悦的。
但是看到这丫头呈上来的所谓“证据”,却也没多少意外。
在皇宫之中就敢对他破口大骂,比当年的花文晔还要头铁,他又怎么会期待这丫头服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既如此,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点教训,给自己出一口郁气,总该是可以的吧?
然而陛下却发现,自己心中这口郁气非但半点没出,反而越来越心塞。
文晔到底是怎么教出这样的丫头的?
仗着身体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想起自己这具破败身子,陛下不得不异常闹心的承认,是的,身体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满朝文武,谁也没有发现高坐于龙椅之上的陛下走神了。
反倒是李显在意识到自己竟然慑于一个黄毛丫头的气势,主动退让之后,气急败坏的打破了朝堂的压抑氛围。
“陛下!臣有话要说!花锦鸢并非我大陨官员,无权弹劾任何人!臣恳请陛下治她冒充官员之罪!治贤王殿下目无法纪之罪!”
“哦?冒充官员?”陛下微微抬头,看向后方站立的李显。
肉眼可见的冲动易怒,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与前方冷静自持的花锦鸢形成了鲜明对比。
陛下不得不承认,尽管某个丫头顶撞自己,还说了自己的坏话,但是看起来依旧比李显顺眼不少。
他淡淡问道,“花锦鸢,对于他的弹劾,你怎么看?”
花锦鸢顺势起身,不动声色的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脊椎,不卑不亢道:“臣以为,李世子是口不择言,胡说八道。臣忝为刑部侍郎,乃合理合法,亦有能力,德才兼备。
臣以为,相比李世子而言,臣暂居侍郎之位,相当合格。”
“你一个女人!哪里来的合理合法!这里是朝堂!不是你和贤王殿下打情骂俏,玩过家家的地方!”李显出奇愤怒。
一个女人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也就罢了,竟然还不忘拉踩自己?!
怕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吧!
花锦鸢微微转身,看向身后的李显,反问道:“女人为何不能入朝为官?李世子,你这是在嘲讽当年圣祖皇帝与圣长公主的一段君臣佳话,乃是过家家?”
李显一愣,脱口而出,“你这是诽谤!”
“那既然圣长公主可以为将,我为何不可为官?”
“你凭什么为官!你从未寒窗苦读,更无名师教诲,焉能与圣长公主相提并论!你入朝为官就是个笑话!”李显毫不犹豫的嘲讽道。
花锦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你又凭什么为官?你寒窗苦读?有名师教诲?谁能证明你真有才学!”
“我乃是按制荫官!如何不能为官!”李显咆哮道。
花锦鸢淡声道:“我亦是按制荫官,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