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四人欲起身离开的时候,旁边的雅间里也传来动静,有三个人前后走了出来。
打头的是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身着深色锦袍,气度沉稳雍容,看上去非富即贵,不似寻常人。
那男子与蔡惊鸿对视片刻,蔡惊鸿的眼中露出了明显的意外,仿佛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他拱了拱手,冲那男子行礼。
男子笑了一下,目光略微扫向崔云灏,眉头轻挑,像是有些惊讶似的,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曾敬贤好奇地问道:“蔡师兄,方才那人是谁?你认得他么?”
蔡惊鸿想了想,才道:“有过几面之缘,他是……”
他面上浮现出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来,沉吟片刻,继续道:“我从前见他时,他还是四皇子,如今已受封雍亲王,我方才没有注意到,他竟然就在我们隔壁。”
曾敬贤眼睛微睁,失声道:“竟然是亲王!”
蔡惊鸿见他那副模样,笑了起来,道:“这就惊住了?要知道,在偌大一个京师,天上掉下一块瓦片来,砸中的三个人里面,至少有一个是京官,另外两个是国公郡王,日后你见多了,就不足为奇。”
他说到这里,便道:“走了,我们先回去吧。”
一行人下了茶楼,马车已等在那里了,几人依次上车,忽闻外面的曾敬贤咦了一声,舒敏赫奇怪道:“敬贤,怎么了?”
曾敬贤掀起车帘进来,一脸神秘地道:“你们绝对想不到我方才见到了谁。”
“谁?”
曾敬贤一拍手掌,道:“裴景谦。”
蔡惊鸿与崔云灏对视了一眼,片刻后才问道:“在哪儿?”
曾敬贤掀起车帘来,几人挤在车窗口朝外面看去,曾敬贤絮絮叨叨道:“在那街角,看见没有?哎呦,瞧着这脚步虚浮的模样,想来是没中啊。”
他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名落孙山,苍天有眼!”
崔云灏透过他们掀起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果然见到裴景谦站在街边,一张脸如发霉的土墙般,情绪低落极了。
瞧这情形,大约正如曾敬贤所说,落榜了。
不止落榜,说不定还看见了曾敬贤和蔡惊鸿几人的名字,心里的落差估计就更大了。
眼见着昔日仇人如丧家之犬,曾敬贤不由心中大快,若不是碍着车内空间太小,他说不定要拍起巴掌来了,痛快道:“活该!”
蔡惊鸿却笑了一声,道:“行了,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如今已是正经的贡生老爷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曾敬贤立即端正坐好,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其余三人笑了起来。
待回了宅子,崔云灏与其他几人打了招呼,自己回了房,摊开笔墨宣纸,开始写了起来。
写了一张纸,他搁下笔,念了一半,总觉得不大满意,添了几笔,皱着眉把纸揉成了一团,扔到一边。
崔云灏又扯过第二张纸,开始落笔,第一去,便觉得不大对劲,又揉了。
一封信,他翻来覆去写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小厮来叫他用午膳,这才出去。
等到了厅堂,便见曾敬贤取出一封信来,喜滋滋地道:“我给我爹写了一封信,也好提前报个喜。”
蔡惊鸿道:“不是有报录人?”
曾敬贤却道:“报录人怎及我亲笔信来得好?”
他说罢,又问崔云灏:“你写了信么?”
“写了。”崔云灏想了想,接着补充道:“还未写完。”
曾敬贤听了,便把信收起来,道:“那我同你一道送出去。”
用过饭之后,崔云灏回了房,继续埋头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