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冷眼瞧着,甚好!
见顾琬压低了嗓门问他,程仕远嘴角一勾,发出了一声轻笑,听着心情很是不错:“今夜月色甚好,所以……”
月色?!
顾琬抬眼看了一眼头顶初六的月亮,还不晓得躲在哪片厚重云层里呢,有个鬼影子的月色。就在顾琬没好气地瞪了程仕远一眼,猛然回过神来。
那瘦竹竿在外头,书房里的又是谁?!
不等顾琬开口,书房里传来顾二丫的惊呼声:“小,小叔……怎,怎么会是你?!”
躺在小床榻上的顾三哥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啊,二丫,你……”
“我,我是来送醒酒汤的。”心里甭提多惊慌的顾二丫赶忙补救道。
“哦,是大嫂让你煮的吧。”顾三哥不疑有他,接过醒酒汤,几口便喝光了。
顾二丫匆匆收拾干净,哪里还敢继续在书房逗留。等到她拿上小瓷罐跟汤碗,走出书房,还没缓过气来,便因为看见顾琬三个,瞬间吓白了脸。
完了!
这已是第二次了……
顾二丫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眼中的不甘心与恨意一闪而过。
可面对那双跟顾方氏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顾二丫不得不硬着头皮,轻声开口道:“小嬢嬢,你还没睡啊。”
“今个儿月色挺不错的,夜黑月风高。”坐在前院石凳上的顾琬单手支着婴儿肥的鹅蛋脸,半扬起头,浅笑道。
一旁的顾晟半缩着身,很努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东厢房里,意识到不对劲的顾徐氏着急得跟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偏偏自从顾大丫能勉强下床后,便又回后院的后罩房。
所以这会儿,顾徐氏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而正屋,事实上顾方氏跟顾秀才也没有安寝。隔着微启的木窗,正留意着前院的一举一动。
“哼,老娘早瞧着那丫头不对劲。”顾方氏冷哼道,“你瞧瞧,跟她老子一个德性!现在竟敢惦记上乖宝的东西!”
身旁的顾秀才,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当日在程家时,顾方氏并不愿意让顾二丫抱着芦花小母鸡,跟程仕远拜堂。偏偏顾秀才存了那么一丢丢的私心在里面,最终还是让顾二丫代替了媒婆……
可要说顾秀才有什么错?无非想着他那老大顾承简,虽说混账了些,可留下的孤儿寡母,总归是不错的。既然他那老闺女没福分,年龄差不多的顾二丫或许再过个三四年,可以……
顾秀才是做梦都没想到,老闺女能缓过气来,其实更让他诧异的还是这二孙女心大了。
亏得这会儿,顾秀才还不知道,顾琬苏醒那晚,顾二丫就曾偷偷出现在灵堂,要不非得气着不可。
现在顾二丫被抓了个现行,顾秀才自然不可能跟身旁的顾方氏对着来。
于是……
等到了第二天,顾秀才跟顾三哥,以及程仕远搭乘着自家牛车离开了大湾河村没多久,顾方氏便让顾二丫在家干活,哪儿都不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