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势望去。
只见朱文斌站在办公楼下,正与一男一女交谈。
男的大约三十多岁,穿着黑色西服,手中夹着一个老板包,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样,正一脸谄笑地跟朱文斌说话。
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裹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脖子上还挂着一串耀眼的珍珠项链,穿着虽然富贵却盖不住她举止的俗气。
“你确定?”
江浩眯着眼,冷冷的看着那两人。
“老头子虽然人老眼却不瞎,那个拿包的小子,就是当初坑咱的王八蛋。”鲁万安咬着牙齿咯咯直响。
江浩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重生大半年后,江浩渐渐查清江爸被骗的缘由,说来好笑,骗子的手法很低劣很没技术含量,可在90年代还是很有市场的。
骗子注册了一个皮包公司,先跟江爸做生意,谎称是大代理商,路子野,在省城、甚至周边数市都有销售渠道。
骗子的精明之处,在于他很清楚,江爸不会天真的上当,于是采用放长线钓大鱼,先下一个小单子,并豪气的预付全款,然后逐步加大订单,最后突然下一个定制品牌的大单子,谎称开发了北鄂省的市场,交期急,资金周转不过来,付款改为月结,或是开承兑汇票也行。
江爸为人实诚,念着老客户了,一个月付款颇为正常,于是爽快发货,还傻乎乎地加班赶货。
结局大家都猜到了,对方低价出货给B皮包公司,然后让A皮包公司宣告破产,美滋滋卷款走人,不仅赖掉货款,还让幸福汽水厂积压半山高的库存。
“难怪樊华说,这件事就是朱文斌背后搞鬼。”江浩阴着脸嘀咕道。
鲁万安一听,问清来龙去脉,也是气的双肩颤抖。
“咦……旁边那女人,似乎有点眼熟?”裴胜利靠在副驾驶座上,摸着脑袋回忆。
江浩一愣:“你见过?”
“好像这几天见过,让我想想啊……啊,我想起来了……”裴胜利一拍额头,恍然惊喜道:“那女的年前送了一车道州脐橙过来,就前两天还打电话,问我们还要不要?”
“你没认错人吧?”鲁万安狐疑问道。
裴胜利不屑地撇撇嘴:“怎么可能记错?那女人把自己整的跟个暴发户似的,穿着貂皮,戴着珍珠项链,口一开口就暴露她那满嘴的俗气,而且她那鹅公嗓,是个男人都顶不住。”
“你说……她想卖橙子给咱们?”江浩突然开口,感觉隐隐捕捉到一丝关键。
“对啊,她之前送了一车道州脐橙,品质不逊色冰糖甜橙,于是我就收了。”裴胜利道。
江浩双眼微眯:“你们猜,这对狗男女,是不是想继续干一票?”
这话一出……
两人赫然惊出一身冷汗。
鲁万安惊呼道:“你是说,对方想故技重施,再玩一次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肯定是这样的!”裴胜利语气笃定,“年前送的那次,采购就跟我说过,对方以前也送过货,只是品种是普通甜橙,我猜她这次是探路。”
“不管她是不是探路……”江浩冷冷道:“去年的这笔账,我做儿子的必须讨回来。”
两人浑身一振,兴奋道:
“怎么做?”
江浩冷笑道:“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当年下套诱我爸入局,咱们也来个请君入瓮。”
“怎么请?”鲁万安急问。
江浩从容道:“咱们下个加急的大单,问她能不能接,价钱还可以加两成,让她去备货,等她备好货送过来,那时候,她就是案板上的肉,咱们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裴胜利皱眉道:“如果她还是空手套白狼,影响也不大啊?”
江浩微微一笑:“道县就鼻屎大的地方,她若是贪心高价收购,圈内人定然有风声流出,咱们可以放出风声,说这人信誉不佳慧,逼他们现金交易。”
说到这,江浩顿了顿,嘴角勾起,冷冷地看着对面谈笑风生的三人:
“你们猜,那皮包公司如果是朱文斌幕后操控,他会不会挪用汽水厂的资金,去帮忙收购?”
“绝对有可能!”
裴胜利一拍大腿,兴奋道:“朱文斌挪用公款在汽水厂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之前就有人告到纪委,只是财务是他的人,保卫科看守严密,纪委来了后只查到他那套假账,最后不了了之。”
“那咱们卡他,朱文斌只要做假账抹平就完了,还是拿他没辙。”鲁万安深知做财务做账的流程,摇摇头道。
裴胜利一听,也泄气了。
江浩却神秘一笑:“那就拖到朱文斌没机会做假账。”
“什么意思?”两人瞪大眼睛。
“先回去,从长计议。”
江浩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个人,收回目光,一踩油门,虎头奔呼啸着冲出厂门,消失在街道尽头。
回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