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缪。”纪时礼出声止住她脾气,看向韩茵,“邢先生应该住院了,听说转到了爱丽丝私人医院,韩小姐,不要纠缠我女朋友,麻烦。”
话落,他扯过宋缪手,推她上车,扬长而去。
宋缪见他脾气这么差,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带上几分探究。
总感觉从她醒后,他的脾气似乎差很多,在外面也很容易控制不住脾气。
跟之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纪时礼,你没事吧。”宋缪温声细语的问,暗暗观察着他的表情。
纪时礼放松下来,车速减缓。
“没事。”轻轻的一声,掩盖掉他暴躁的情绪。
宋缪还是觉得奇怪,紧紧的盯着他。
到家后,平常做饭的人也不做饭了,自己进了浴室后很久都没出来。
宋缪听着水声总觉得奇怪,立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眉头皱的更紧。
细手不自觉的握住门把,轻拧。
没拧开。
毫不犹豫的抬脚一踹。
磨砂玻璃碎了一地,惊了与室内的人。
宋缪踩着碎玻璃进去,看见他手里的手术刀和他胳膊上那些深深浅浅的暗区,瞬间便明白了他在干什么。
走过去,夺了他手里冰凉的手术刀,蹲下,紧紧的锁着顺着他小臂往地上滴落的鲜血。
她啧了声,伸手拉他手。
纪时礼往后躲了下。
宋缪强势的握住他手腕把人拉出冰凉的水,没说话,扯过洁白的浴巾裹住他胳膊后,拿过另一张给他擦头发。
纪时礼往后退一步,不让她碰。
宋缪停下,抿唇,开口:“我不问,别生病,你还有一堆病人等着你救,纪时礼。”
“别碰我,很脏。”
宋缪第一次见人声音能卑微到尘埃里,心里被剜了下。
她那几年也这么卑微,所以她没法告诉他这个世界很好。
感同身受是个虚伪的词。
他的过去,她没有办法不经允许就去触碰。
她也不是神,没有赎人出深渊的本事。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他自己迈出那步。
是恶还是善,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两人在浴室里沉默良久,直到纪时礼轰然倒地,整个弥漫死寂的房子才开始有了几分生机。
宋缪死气白咧的把人搬回床上,给他脱了身上湿透的衬衣,视线触及他全身深深浅浅的暗区后,她愣住了。
不敢看,猛地把被子扔他身上后,跌跌撞撞的去给夏以黎打电话。
夏以黎到时,看见床上昏睡的人,眉梢轻抬。
昨晚疯的跟个疯子似的,现在有脆弱的跟个被禁锢在笼子里的小猫似的。
真有意思。
她给他检查完身上的伤,让宋缪出去给他煮粥,自己慢吞吞的研究他身上的伤。
昨晚没细看,现在看起来已经是很多年的旧伤了,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似乎是一层一层叠下来的。
自幼便被折磨,塑造出游走在灰色边际的人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