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很小的客栈柴房里,草堆上坐着贺泉他们着急找寻的女子,她靠着墙脸色苍白,眼中泪已干涸,剩余尽是决绝。
她从假扮林染开始就一直用了贺琼羽的名字,其实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鸳儿,是她娘给起的。
在她被贺清买回来认识他以前,她的生活里只有自己小弟,怎么将自己小弟养大是她心里唯一的想法。
她认识他之后,渐渐明白了所有事情,看到他整夜思虑,听到他的保证,知道自己和弟弟只要按照要求做就会改变命运。
她心里是很感激的,感激姑娘,感激他们能选了她们姐弟来做这事,也就是从感激开始的,她晚上总会留意他,陪着他。
慢慢的她将他心里的所有事情都了解清楚,知道他是如何被良心煎熬,知道他是个多好的人,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这个折磨自己的男人。
他比她大了十八岁,可是他干净的如同稚子,一生只为了主子和找寻自己的弟弟而活,生活中没有其他事。
她很心疼他,却什么也帮不了他,只能按照他说的,做好贺琼羽好好听从安排就行。
渐渐的,她的意愿越发藏不住了,她从未说过自己对他的念想,她却知道他全都明白。
她们像是两个哑巴,处在一起却也根本不需要语言,只是彼此能看到对方就已经很满足。
她以为两人是有希望的,她的想法从把小弟平安养大,变成了带着小弟与这个男人一起生活。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去,甚至她已经想好等事情解决后,她想跟姑娘请求,请求实现这个愿望。
他们都说姑娘很好,会善待她们姐弟,会给她们有意义的人生,只待这件事过去后,她就安心的等着那日。
直到京城那个二皇子发来消息让她们入京后,她们的状况变得危机起来,而他也有了毁灭性的计划。
他的计划里没有她,他私下悄悄安顿她们姐弟一定要听话,他会将她们送到姑娘的人手里,以后她们好好跟着姑娘过日子。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她以后的日子里怎么能没有他?是不是只要报仇成功了他就能放过自己,跟她过新的日子?
那她陪着他,姑娘既然如此好,小弟一定会有好的将来,而她已经离不开他,他生她也生,他死她也死!
他以为只有他有执念吗?她也有啊,她已经习惯了陪伴他的日子,她以后过的日子每一件事里都要有他,他走了她怎么办呢?
她回到租的这个柴房这里前,客栈前厅那里已经有人在说今日刺杀的事,她听到刺杀失败,所有意图刺杀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抓。
她没有过多停留就回来了,因为她知道他死了,她的心在他死的那一瞬也死了。
心连着心,一颗心停止另一颗心又怎么独活?她凄惨的笑了。
今晚她想去帮他收尸,然后她……
正当她坐起身,边整理头发边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时,毛俊穿着粗布衣服带着人冲进柴房。
“请你跟我们回去,他安全‘回来’了。”毛俊怕她反抗,赶紧将话说明白了 。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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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定道,
“是真的,随后我会告诉你真相,现在请你先跟我们回去,此地太乱。”话未说完,意思却很明了。
“好,我信你一回。”她需要确认下的,如果不是,她也会再想办法出来的。
毛俊听到她的回答也没有真的松懈,他将她押着带到了平民区一处很孤僻的院子。
他不知道,当他们出了这个小客栈不远,背后有人引着两个见过妙瑞阁掌柜的人确认他是否是他们见过的二掌柜。
还引导让看清他带出去的那个女子,或有或无的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将意图带给这二人。
背阴处的阴谋从未停歇,而心中向阳的人却也不会惧怕它。
当毛俊带着她来到屋门口时,隔着紧闭的门,她知道他们没有骗他,他就在里面,她又能见到他了。
想着也就整理起头发,又拉拉身上褶皱的衣衫,抬起头带上笑容,她缓缓推开了那扇阻隔他与她的门。
身后的毛俊以及其他人都很复杂,他们已经明白这个女子的心思,可很残忍的,里面的人已不鲜活,活着的人只能面对真相。
门随着她的动作带着陈旧的叫声被缓缓打开,映入众人眼睑的是一张单薄的木床,木床上躺着浑身被暗褐色血迹浸染的人。
她就站在门外那样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她无声的对着他的遗体一寸一寸看过去。
“这是我们的人想办法将他的尸首给换出来的,刚换出来还来不及整理,就接到发现你的消息,所以我们就全部先去找你了。
此次事件不小,恐怕即使是尸首也要承受罪责,所以我们的人将他给掉包了,你若介意,我们先将他整理一番你再——”
毛俊怕她想不开,也不了解真实情况,以为她会害怕白侍卫现在的样子,正手足无措的解释着,就被她接下来的话给震惊的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