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突传朝廷查封《大明时报》,不到一日,内廷禁卫进驻报社,把工人全部扣押起来,原因是《大明时报》刊登了一篇文章说是庆云侯周寿家人周洪,寿宁侯张鹤龄家人杜成、朱达等人,倒卖边关定边、盐池两地盐引,此辈名为买补残盐,实侵夺正课也。所得盐引没有折银上交有司。就是这么一篇文章,惹恼了张皇后。不想就是这篇文章,却引出了不光是边盐,还有倒卖长芦两淮盐引。户部尚书韩文又上言道:“臣等闻之惊愕无措,惟前项引盐,先帝虽尝准令纳银,随场买补,后因廷臣论奏寻复,罢止。这样下去遂使盐法沮坏,商贾不通。然则成先帝欲为之志,复祖宗不易之法,不有在于今日乎?臣等复睹诏书,除已支买外,其未支掣者,悉皆住支还官。今所谓已纳价银者,即系未支应该住支之数,所谓给与引目者,即系未掣应该还官之数也。若未纳价银,则先帝已有成命,停止固不待于今日矣。迩缘登极,例有赏赉,而帑藏空虚,计无所出,姑从众议,遣官分行各处,变卖盐课,以备支用。内外臣工人等,亦皆延颈跂足,计日沾赐。今又听二家买补,则商贾如旧,不行盐课,何从变卖?将赏典终于废格,而付之空言矣。且寿宁侯等姻联戚畹,禄享万钟,不为不厚,如前引盐失之未足为损,得之未足为益,何独需求无厌?使先朝之志抑郁而未宣,今日之诏废格而不行耶?伏望宸衷独断,不惑群议,仍如臣等初拟,遵依先帝诏旨,将周洪、杜成、朱达等节次奏买引盐未支者,即与停支,已支未掣者,悉皆还官,则陛下继述之孝,可垂裕于无穷矣。”
户部尚书韩文噜噜索索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一句话,照这样下去,先祖制定的盐引稞税终将废格,今日是边关盐引,明日是长芦两淮盐引,后日是全国乃至天下又能怎么办?那么大明的盐税就废了,不行啊,要退,悉数归还出来。
朱佑樘一看又是寿宁侯惹出来的祸,很不开心,按道理因该对庆云侯、寿宁侯作出处罚,就当要包庇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低降爵免封是必然的,可是经不起张皇后的枕头风一吹,就把怨气撒在了《大明时报》上了,你不报道就没有那么多的闲事。
此时的《大明时报》正在报道历年来鞑靼侵边,大明所受的损失,为平安伯抵御鞑靼侵边造势。自洪武起,有哪些人是奸臣、乱臣,又有那些人是为国为民的忠臣,还有那些人为大明做出了实际的贡献。这就是评价啊,时报虽然不是修书实录之类,可也是能留下文字的地方,而且传播又那么广,万一报社把自己的先人定调为奸,势必会影响到后代子孙。
好在报社这是对狂妄无知、大恶大奸之人定调,对一般的官员,哪怕是庸碌平庸的也只是寻找一生中最闪亮点刊登出来,这些先人虽已逝,国人讲究人死为大。
国子监监丞苏禄、学正赵成义、典簿武义等人上疏为《大明时报》开脱,报社只是对事实刊登,没有作出评判,有人倒卖盐引跟报社有什么关系?国子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大明时报》的摘稿及投稿人,这些人有朝廷当中各种消息来源,平时可以获取稿费外快,只要勤快一点,每月弄个三至五两银子不成问题,所以最不希望朝廷查封报社。这将要断了多少人的生路,特别是那些落第的书生,可是国子监级别太低加上这种无力的呐喊,不成气候。连袁洁、刘壁、邹智他们也是无能为力,此事触及到张皇后就很难办了。
章顺急的团团转,不得不去信平安镇讨主意,章子俊的回复是《大明时报》查封就查封吧,因为这个报社说白了也不是平安府的,章子俊所以要帮袁洁他们把报社办起来,不单单是好友之间的帮助,而是想在京城有一个替自己发声的地方,接下去将要做出一番足以改变历史的大事出来,更加需要在京城有一个能自己掌控的语论声音,拉拢更多人维护自己。
很快章顺收到了父亲的回信说道:“吾儿顺,不要管报社去留,只要所有人员是否安全即可,特别是赵墨、黄锵、朱志浩及技工的魏老他们一定要保护好。为父同样去信给袁伯伯他们,让他们为接下来的报社善后,尽可能保存好各种机器设备,转移到别处。另外还让他们把报社转为不对外公开,另取名为《大明科学报》,接下去为父专门给儿送来当前平安镇的各种科技成果稿件,还有每月会寄来平安镇科技学堂的《边境快报》,可以从中摘选文章刊登。”
好在朱佑樘查封《大明时报》下的不是书面圣旨,而是口谕,所以很快袁洁他们利用身份,把所有报社人员设备全部转移了。当然这中间花了不少的门路关系及银子。又在河间府任丘的五官庄园偷摸着重新把印刷厂坊建了起来,这个五官庄园地处偏僻,附近有一个小村子,共八户人家,是邹智家族老宅,用来作为报社的印刷很不错,从这里可以把印刷好的报纸用小船顺着小河去往保定运抵京城,距离上不远也不近,一日一夜就能到达通州漕运码头,所以袁洁他们就在通州漕运码头边上租用了一处库房,又在京城广渠门的崇北坊开设了一家书店,明面上是书店,实际就是即将发行的《大明科学报》对京城输送的中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