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个月前,尤里克联邦共和国
中部,人迹罕至的地带,黑鲸军事监狱。
深冬,鹅毛的大雪从天而降,覆盖了整座的监狱。呼啸而至的寒流,让无论多少次抵达这里的人都会发出感慨,这茫茫的雪白中,他们甚至不能准确找到建筑物的方位。
庆幸的是,在这里大部分的人,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来到这里。
‘零’越狱率,是这所监狱的标杆数据。
‘无边界’的监狱,则是外面的人对这里的称呼。
“阿贝尔先生,你确定,还要在这里站一会儿吗?”
“抱歉啊,典狱长。我不喜欢隔着玻璃观察的感觉。”
典狱长看了一眼身旁这个跟他一样穿着绒毛大衣,站姿挺拔,体脂率远低于他的,高瘦中年男人。
“典狱长是想回去了吗?”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是吗。”
对话,停止了。
站在户外活动区边缘的两人都在观察着,观察着眼下这个监狱的活动区,观察着一个个正在做着无意义铲雪行为的囚徒。
一下又一下,单纯地挥霍着精力。但是,或多或少还是能看出他们的效率比老天爷降雪要稍胜一筹。
阿贝尔伸出手,在这般风雪交加的低能见度之下,指了指远处正在干活的其中一人。
“那个人。”
典狱长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了看。
“米科夫少校。”
“少校?”
“嗯,这里的人还保留对他的称呼。”
“也包括你吗?”
典狱长没回答。
阿贝尔笑了笑。
“看来我没选错人。”
半个小时后,监狱内的一个审查室内。
两个男人坐在了里面,应阿贝尔的要求,不设监控,也解去了米科夫身上的镣铐。
桌面上,一套精致的便携咖啡设备。看上去与整个幽暗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牙买加带回来的咖啡,要尝尝吗?暖暖身子。”说罢,一杯泡好的蓝山推在了米科夫的面前。
米科夫看着眼前的人。
没动。
阿贝尔倒是不介意,独自抿了口咖啡,翻阅着手中长达数页的报告。“谢尔盖·米科夫,36岁,已婚,一儿一女。”他撇了撇嘴,继续道“挺好,家庭美满。”
米科夫轻轻皱了皱眉。
“优秀青年军官,一级勇士勋章,三级祖国勋章。”阿贝尔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咖啡。
“五年前,刚晋升少校不久,参与了对西部特别军事行动,期间违反上级命令,虐杀一地下设施的妇女儿童...”说到这里的时候,阿贝尔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男人,米科夫也直视着他。
但还是没有说话。
“然后后面的都是一堆屁话。”说罢,阿贝尔把手一甩,丢开了仅仅念了不到一页的个人报告。
阿贝尔重新直了直身子,两肘搭在了桌子的边缘。
“米科夫少校,还有兴趣为这个国家做点事吗?”他换了个语调。
闻言的米科夫先是看了眼前的男人两秒,然后不住地笑出了声。
轻蔑地。
“也是。”阿贝尔并不失望。
“那我们来谈点实在点的条件吧。你想要什么?”
米科夫的笑声止住了。
“从一个人身上拿走了最宝贵的东西,然后还问他想要什么吗?”
“如果你指的是平反你的案子,抱歉,这点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你不是军部的人?”米科夫有点意外。
“抱歉抱歉,忘了说,我是外交部的,外交部审计二处的阿贝尔。”
“那你们能给我什么?”他或多或少还是听闻过外交部里面有这样的机构。
“你的子女从今往后可以豁免审查,回归正常的生活。到大学毕业为止都可以衣食无忧,免去学费,可以上不错的学校,甚至可以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没有前线,没有流血。”
“我没兴趣。”说罢,米科夫站了起来就准备往铁门走去,结束这次对话。
“你应该很清楚吧。”他身后的还坐在椅子上的阿贝尔重新拿起他的档案。
“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直到死,也没有出去的机会,尤其是你这样的,更是如此。”
米科夫停在了原地。
直到阿贝尔手中的杯子,回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