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革,你看看我这字如何?可有霸天下之行世的味道!”
“老爷字如其人,外沉内腾,当有盘龙之像!”
马屁信口呼出,苏靖烨哈哈一笑,撂下翠竹笔:“你个油头!”
似嘲似夸一句,苏靖烨坐下道:“翁离之前闹了那么一出,我心有余悸,这会儿来见,定然是想探探我对三弟的心思,好方便他有更过分的动作,可我之前已经在锦和阁向他低了一次头,这回怕是不能!”
“老爷的意思是不见?可小人观他神色不妙啊!是不是给个面子?缓缓?”
“苏氏商行,据名辽东,袋中乾坤,足以撼山,给他个面子叫声大人,不给面子看看我三弟在干什么,你就明白了!”
话虽然没有说到底,可程革已经知道苏靖烨的心意。
于是程革抱拳退下。
正堂,翁离静坐等待。
程革从偏门进入,小跑近前:“大人,我家老爷近来感染风寒,郎中告诫,不可外见,请大人见谅!!”
“什么!”
翁离怒声:“我乃堂堂雁门郡郡守,苏靖烨怎敢不见!去,让他给我出来!”
“大人恕罪,若大人有要事,请告知小人,待我家老爷醒了以后,小人自会去通传!”
说罢,程革身后的家奴端着一盘银子上前。
“近来大人为了赈灾劳苦用心,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请大人笑纳!”
盯着白花花的银子,翁离非但没有接,反倒怒斥一句:“告诉苏靖烨,灾情不散,事必不安!”
撂下这话,翁离甩袖离去。
程革几经考虑,冷冷一笑:“府库亏空,人心涣散,我看你有什么招!”
相较于苏靖烨作壁上观,妄收渔翁之利,二房苏靖弛反倒好上几分。
此刻,这位喜好风华雪月的豪贾老爷正在府中的观雪庭饮酒,面前,朱厚引着眼线禀告状况。
“老爷,从情况来看,米福已经带着宁儿小姐去了临河园,这三爷一家全在城外,难道是要与庄园共存亡?”
“谁知道呢?”
苏靖弛挑逗着怀中的美人,笑呵呵的问:“你说说看,我那三弟和侄女打算做什么?”
“二爷,奴婢哪里知道!”
妙音坊的乐女甄芙清细音柔语,可苏靖弛却不依:“爷问你,你就大胆的说!说错了有赏,说对了,重赏!”
听到有赏,甄芙清一愣,随即开口:“二爷,小女子曾听闻一些消息,苏氏三爷真爱过世夫人,未曾纳妾,膝下只有一女苏霓宁,其女性情仁善,机敏过人,却也刚硬如父,恰似男儿,现在灾民源源不断往郡城靠拢,袭乱事件连连发生,如果苏三爷留守在临河园,那么苏霓宁肯定要陪在老子身边,出谋出力!”
“笑话”
对于月女的猜测,朱厚根本不认可:“一介待嫁小儿,有什么能耐可出!”
哪成想苏靖弛却哈哈大笑:“说的好,说的好!”
这下朱厚迷糊了:“老爷,您这是?”
“朱厚啊,有些时候考虑事情不要站在我们的角度!更不要小看任何人!”
简单一句,苏靖弛起身:“传我的话,派人盯着临河园,一旦有机会,就得动动我那个小侄女,探探动静!!”
“老爷,会不会太急躁了?万一露出马脚,可与您之前的计策不符啊!”
“无所谓了!”
苏靖弛脸色逐渐阴沉:“起初我以为能够慢慢来,但你的眼线被袭击以后,还有别的眼线出现毙命,这就说明除我之外还有别的人在盯着老三,所以我只能赶在前面,把局做起来!”
“既然老爷心思已定,小人这就去准备!”
朱厚说完,匆匆离府。
郡城北面的临河道西哨棚附近,上千灾民在这里歇脚过活。
之前临河道北面的佃户庄园发生袭击,这里的灾民也跟着去捡漏,结果临河园里的家奴十分强劲儿,击杀不少趁乱寻摸的可怜人,最终结果就是他们进不得,退不了。
此刻,道边西草坡子前的窝棚里,雁门郡西面扈家庄的青壮扈朝风正为老娘搓着胳膊,从他急躁的脸色可知,柴草破麻堆上的白发老婆子情况很不妙。
“娘,别睡,千万别睡,吃的马上就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