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落,韦笑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去,石定山气的肺里炸火:“都磨蹭什么,快些!”
和盛号后院墙街口,督邮钱明亨摆出鼻孔看人的架势,呼呵扬威。
“你们大半夜的不歇息,站在这里做什么?”
面对质问,放风的伙计哆嗦不断,幸好韦笑走来解围:“钱大人,您老怎么来了!’
“韦掌柜,大半夜的听说一些事,你打算怎么和我解释解释!”
钱明亨瞄准来人,摆出非拿你不可的架势。
不过韦笑身为和盛号的掌柜,能耐还是有的。
稍作考虑,韦笑退下放哨的伙计,低笑一句:“钱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同样是精明人的钱明亨立马明白这话的意思,一念迟疑,他往旁边走了几步,韦笑附耳道:“钱大人,大家都是老相识,您老这回来肯定是被谁说了什么吧?”
话里有话,钱明亨冷笑:“韦掌柜,闲话少说,废话更别啰嗦,你们到底在干嘛,想来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
“钱大人,我韦笑的为人您是知道的那些说话的主也不过是借着您的手来打压我们,如果今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韦笑记您的好,明日一早,更会有厚礼送到大人府上!”
“这个嘛”
听到好处口风,钱明亨犹豫一息,道:“韦掌柜,下不为例!”
等到钱明亨带人离开后,韦笑来见石定山。
此刻,所有夜晚入号的粮食已经全都放入地窖,石定山问:“情况如何?”
“不过是贪财的狗官罢了,东家不用担心!”韦笑转念一琢磨,问:“东家,这肯定是丰瑞的混蛋搞出来的,也只有他们能够大半夜里把话传到官府!”
“是谁搞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石定山坐在地窖门口的石台上,道:“眼下粮价这股浪潮快到最高峰了,那时官家会做什么,我们没法把握,所以得想法子多屯粮,以备无患!”
“东家,要是李福那边没什么机会,咱们不如把眼光往北边放放?兴许能找到其它门道!”
对于韦笑的建议,石定山不是没想过,关键在于那些从北面过来的私贩子可不可靠,万一不可靠,保不齐前脚拿了粮食,后脚就被卖了。
于是石定山摇摇头:“今夜就先到这里吧,其它的明日再说!”
阳城,西街街口的铺面一大早挂出了招牌,过往行人很是意外。
“义信成?这又是哪家商号?以前没听说过啊!”
“看样子是新商号吧巴掌大的地方,连个门脸都不收拾!”
听着众人议论,站柜肩伙计肩掌柜的吴启笑呵呵出来:“各位乡亲父老,小号今日开张,还请众位相亲父老捧捧场!”
“捧场?你们这卖什么的?咋会什么都看不到?”
“小子,你们掌柜呢?”
“大叔,我就是!”
吴启嘿嘿咧嘴:“小店卖的东西不多,算是街面上缺什么,我们卖什么!”
“缺什么卖什么?要我说现在最缺粮食,咋的?你们这个连门脸都没有的小店有粮食!”
“有,怎么会没有呢?”
满口应声话让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挺大!”
一众围观的男女老少乐呵完,正要离开,吴启赶紧出来道:“各位大叔,大爷,小子问一句,眼下的粮食几个钱一升?”
“别的地方不清楚,咱们阳城已经涨到四十多钱了!”
“四十多钱啊,那要是有三十钱的粮食,你们买不买?”
又是一问,一些准备走的围观者们停下脚步。
“三十钱一升?真的假的?”
“嘿嘿!”
吴启笑笑:“大爷,要么咱们来个约定,你们在场的有几个算几个,只要愿意帮衬着宣传小店名号,傍晚之前来到这里,一人五升粮,一百五十钱拿走,如何?”
虽说义信成铺面实在不够看,可围观的老百姓们最近都为吃的发愁,现在有人竟然在高价粮的环境中卖出三十钱一升,即便比常年的价还是要贵许多,却仍旧吸引了一些人的心。
于是一些围观者纷纷上前询问具体事宜,吴启依照徐玉瑱带回的交代,为每人写了一个数字,外加一个姓氏,等到傍晚的时候,报自己的姓氏和数字,以便对照,几个时辰后,阳城新开一家卖粮铺子的消息已然传遍方圆十里地。
傍晚,曹无义押送着几大车粮食进城,之前那些乡亲百姓纷纷簇拥过来。
“乡亲们,白日里的承诺,现在该兑现了,来来来,依照白日里给你们的数字,报出姓氏领粮食喽!”
这下所有人不再怀疑义信成的招牌,即便它没有门头,即便它的小店实在入不了眼,可实打实的粮食被老百姓揣到麻袋里以后,那股子无形的影响力随着夜风快速散开。
同一刻,营州城北面,徐玉瑱将半数一千石的粮食运回阳城,剩下的一千石佯装作样,已经开始往营州城里灌,当然他不是自己去卖,那样只会惹来麻烦。
“铁叔,估算着时间,曹无义应该到阳城了吧!”
“应该到了!”
道边的茶馆里,徐玉瑱自顾盘算,铁肇坐在一旁注意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李德鹊靠在背后的座椅上呼呼大睡,说出去三人手里有上千石待出的粮食,那根本没人信。
这时几个赶货模样的汉子进入茶馆。
“老板,来些热茶,有干的也上些,我们急着吃完进城,否则晚会儿就要关城门了!”
听着叫唤,茶馆老汉立马拎着水壶干饼走过来:“几位客官慢用!”
几位客官胡乱摆摆手,茶馆老汉转身忙别的去!
“你们说怪不怪现在粮价到底怎么回事?官家的青苗颗税谷贷都闹不利索了,粮价却一溜溜的往上翻,你翻就翻吧,辽东三州之地,各处相差甚远,实在让人不明白!”
对于羊角胡汉子的话,同伴满是赞同:“你说的很对,别的不扯,就说阳城吧,这阳城离营州城满打满算三四十里地,可阳城的粮价竟然比营州城还要低十几钱?唉闹得我都想去阳城买些背到营州城卖!”
仅此一句,周围的食客顿时纷纷转头,其中自然包括徐玉瑱。
“老哥,你说的事?可是真的?”
旁边有俩食客忍不住发问,羊角胡汉子道:“老哥,真的,我就是从阳城来的今儿傍晚那会儿,城西头开了家巴掌大小的铺子,一升粮三十钱”
“一升三十钱?这价格可是营州半月前的价!”
“可不?现在营州的价格已经到了四十钱一升,就这还买不到呢!”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插嘴,徐玉瑱叫醒李德鹊,与铁肇悄悄离开。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