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话,俩人匆匆离开。
城东门的酒肆里,石定山正在独自小饮,忽然一声笑问传来。
“石老哥,怎么自己在这喝闷酒?”
抬头看去,陆肖鹤一脸玩味笑走来,石定山倒也不慌不怕,端起酒杯,道:“陆老弟,最近商行大变,官家严查私贩,你这不赶紧准备准备,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麻烦!”
话藏试探,陆肖鹤心里叫骂老狐狸,脸上却摆出不在乎的态度。
“私贩猖狂与咱有啥关系?难道石老哥最近想打私贩的主意?那可不敢,万一被查到,后悔莫及,如果缺粮,给兄弟说一声,我从仓里给你调百十石应应急!”
“那就多谢老弟的好意!可惜老哥我还用不着…”
二人话里交锋,谁也不比怂谁。
城外,韦笑已经乘坐过路车马赶到城北官道东二里的林子附近。
此处偏僻,算是小道,若非大白天,韦笑是万万不敢在这瞎逛,否则闹不好蹦出俩贼人,那小命可要悠着点了!
一通观望寻摸,韦笑没见人影出现,顿时心躁:“说好的让我来这,人呢?莫不是戏耍老子?”
“嚷嚷个屁!”
突兀起声,韦笑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就在自己旁边三步外的树下灌木丛里竟然躺着个人。
“你…”
“打搅了我的好梦,娘的…”
李德鹊扯开身上的皮垫子,打着哈欠起身:“痛快点,是不是买粮的…”
如此问话还真就愣住韦笑:“你…”
“罗里吧嗦,不买滚蛋!”
暴躁中李德鹊又要转身躺下去睡觉,这下韦笑忍不住了:“你这人如何说话呢?现在到处都在严查私贩,你这么明目张胆,万一惹来官差…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要你管?”
反顶一句,韦笑算是噎的半死,跟着李德鹊又是一通歪理:“不过我也纳闷,为啥官家严查下还有那么多贩私粮的?不就是能挣钱么…你来都来了,何必那么怂?我就不信官家那些瘪三能怎么地?义正言辞的抓了我?扯淡!你到底要不要?要,咱就讲价钱,不要…那就当误我睡觉!!”
听着毫无道理却显露出下贱小贩秉性的屁话,韦笑缓了口气,冷笑:“行,谈价钱,粮如何卖?又怎么运进城?”
“三两一石,你只要付钱,我自有办法为你送进城!当然得加二百两的运输钱!”
“好大的口气!雁门郡出仓一两八,辽东城一两六,阳城小斤称卖价三十钱,估略一下,也就二两六七,你这…”
“大爷的!”
不等韦笑说完,李德鹊已经骂起来:“瞎扯什么?嫌贵你倒是去买便宜的,雁门郡到这一百多里地,路上几道官家驿站查办?你没点数?至于辽东?数百里路,你去,你要能弄来,我三两全收!奶奶的…爷是赚钱的,不是给你当菩萨!”
对此,韦笑虽然还在噎气,可脑子已经快速盘算起来:‘此人这般模样,已经是私贩无疑,既然是私贩,那粮可以收!’
于是韦笑不再啰嗦:“兄弟,骂腔少两句,我来买粮,不是和你置气,我实心买,你实心买,就别搞虚的…三两不可能,二两六,行的话,我要!不行,你继续睡,我走人!”
“成交!”
干脆了当的俩字又震了韦笑一瞬。
“你要多少?”
“五百石!有么?”
韦笑回神,试探再问。
“有!”
“那再多点也行,八百石!”
“也有!”
李德鹊的态度让韦笑再次估算:“兄弟,你就说你总共有多少吧?”
“一千石!”
“全要!”
这回轮到韦笑干脆了:“你现在等着,一个时辰内我必定带着银票回来!”
“别忘了二百两的运输钱!”
面对交代,韦笑摆摆手,转身离开。
殊不知他前脚走,后脚徐玉瑱和铁肇出现。
“二两六一石,两千六百两,外加二百两运输钱,两千八百两,这个价钱足以!”
徐玉瑱笑道,李德鹊撇撇嘴:“你个小子…够狠!”
“李哥,现在劳烦你赶紧和宋濂传话吧,两千石,我要定了,如果能再多些,我还要!”
“你小子真是胃口大,就不怕撑死?”
李德鹊实在忍不住,徐玉瑱长长出了口气,道:“李哥,这事不是我胃口大,你应该怪罪苏氏苏靖烨,他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混蛋!”
酒肆。
石定山还在和陆肖鹤对饮。
几合交锋,陆肖鹤没有从石定山嘴里套出话,同样的石定山也没有从陆肖鹤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有一件事二人都已确定,那就是他们都在寻摸私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