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让公孙章哑了声音,沈镜一脸担忧:“东家,别忘了,顾胜南和你可是对头!”
当公孙章拒绝了汤乘风的暗中和解时,永祥货栈的掌柜杨林来见顾胜南。
“顾东家,您是个聪明人,之前您和苏氏作对,那是因为徐玉瑱的义信成在前面顶着,你们在后面出力,我们公子全都理解,可有一点你想过没有,徐玉瑱原本就是苏氏三房的人,他和我们公子是仇敌,您不一样,您是冀州的商贾前辈,算起来和我们苏氏苏靖烨老爷是同辈,同辈与后辈相争,这本就没什么名声,再者徐玉瑱没了冀州的商贾道相助,那他在辽东更加没有生存余地,您拼劲力量来和苏氏争河运,到头来却还不是要便宜了公孙章?所以说,您只要愿意与我们苏公子和谈结盟,我们愿意让出冀州的河运商通,到时双方相互行商,一同赚钱,岂不美哉!”
听到这些,顾胜南还是一如既往的沉思。
足足有个半刻功夫,顾胜南才道:“杨掌柜,这些话听起来在理,只是我们现在为了霸粮屯市,已经投进去几万粮银子,如果现在收手,杨掌柜,你说我们”
“顾东家不用多虑,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公子息战言和,之前你们所囤积的粮食,我们公子会用两倍的价钱全部收来,以供辽东战事所用,那时我们公子在向大都督为您请功,您也个好名声!”
杨林说的明白,顾胜南心动了!最终他发话:“杨掌柜,你所说的事我还需要再好好考虑考虑!当然我也希望苏公子能够亲自承诺刚刚的那些”
“顾东家的意思我一定转达,告辞!”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陈青河从外面急急跑进来。
“东家,刚刚徐东家派人来传话,今明两日,河东府北官道上肯定会出事,他希望东家到时带人去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徐玉瑱还要搞什么鬼?”
顾胜南顺口一句,陈青河一愣:“东家,徐玉瑱的意思是”
“到时你带人去看看,见机行事,不要给徐玉瑱做了替罪羊!”
“东家,你”
陈青河还想说什么,结果顾胜南已经起身离开。
“不对劲儿,哪里不对劲儿!’
永祥货栈的后巷子院落。
此时院落里已经站了十多个人,从这些汉子的模样可知,他们都是苏霓崟的护院家奴。
“公子,冯西带了另一队人在城外,只等您的消息!”
扶垚低声禀告,苏霓崟脸色阴沉,毫无反应。
“公子?你没事吧!”
扶垚又叫唤一声,苏霓崟这才反应:“没,没什么!”
“公子公子!”
伴随着一连串的叫唤,汤乘风匆匆回来:“公孙章没有应下您的意思,怕是到时候会出手!”
“无所谓了!”
叹声阴沉,足见苏霓崟的心情不爽:“公孙章已经去过雁门郡,寻求苏靖弛那些混蛋的帮助,他既然找死,就随他去!顾胜南那边呢?”
话落,杨林回来了。
“公子,顾胜南已经接受了您的条件,不过他想要您亲自一句话!”
“那就让他等着!”
苏霓崟强声一句,起身看向众人,院中的护院纷纷往前:“公子!”
“邵青死了,这就是打了我的脸,我不能不报,你们立刻给我动身,追上徐玉瑱的那一队商车,把所有的人杀了,货物劫了!”
“公子!不可不可!”
蓝啸突然出言阻拦:“这摆明就是圈套!”
“我知道那是圈套,可徐玉瑱一定会在暗里等着埋伏我,现在到处都是辽东战事的风言,即便徐玉瑱死了,也只会被大家认为是贼乱所为,因此我要趁机把他宰了,彻底将苏三房的根子给断了!”
强声撂下,蓝啸无可阻拦,只能应允。
城北的官道上。
盛宣桓带着十多辆车,几十个人往阳城走,一上午的功夫,也仅仅走了二十多里。
“掌柜的,这么走下去算什么事?阳城离这里几百里,咱们走到哪去,怕是得累死!”
伙计们不明所以,盛宣桓也不清楚为何:“算了,东家有东家的考虑!咱们照办就行!”
入夜,盛宣桓到了一家官到行驿歇息。
由于战事爆发,到处都是巡防,所以盛宣桓这些商人被行驿查了个遍,除此之外,行驿里的驿官看出盛宣桓的实力,想要借机要挟一番,刮些油水。
盛宣桓出身学子堂,好歹有几分大理念,自然不会低头。
驿官也是狠人,强行发话,不允留宿,于是盛宣桓带人继续走,最终在不远处的山林脚下歇息。
与此同时,苏霓崟派来的人已经追上。
“扶垚,那一队商货人就在前面的林子里!”
尾巴冲扶垚禀告,扶垚问道:“可有徐玉瑱等人的踪迹!”
“暂时没有发现!”
“继续盯着!”
扶垚知道苏霓崟的心思在徐玉瑱身上,如果徐玉瑱不露面,他们也不会露面!
只是等到第二天,盛宣桓带着伙计们继续运送,扶垚还是没有发现徐玉瑱的踪迹,心感不妙的他立刻派人飞骑回去告知苏霓崟。
苏霓崟听完,眉头紧锁:“义信成已经两日没有见到徐玉瑱的踪影了,四合元与天顺成那边同样不见,难不成他真要和我耗到底!”
“公子,在下以为徐玉瑱一定藏在暗处等您出手,要么咱们去寻些泼皮,装作劫匪追上去,趁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样徐玉瑱肯定会出手!”
蓝啸再三考虑后,为苏霓崟出了主意。
眼下苏霓崟除了对付徐玉瑱以外,满脑子都是在平州的老子苏靖烨,依照他的估算,辽东战事肯定不容易,否则大都督何必要让苏氏不断的运粮?即便是苏氏开价过高,大都督也从来没有还一句,这足以证明辽东的局势很不安。
“该死的!”
数息过去,蓝啸还在等候回话,苏霓崟突然叫骂一句,这让蓝啸不解。
“公子,你这?”
“徐玉瑱那个狗杂种不过是包衣奴才出身,苏靖州都死两年了,他竟然还要闹腾,既然这样,就得让他死!”
狠声一句,苏霓崟冲蓝啸道:“你立刻去去给我寻几十个泼皮,一人五两银子,赶紧出发沿着北官道追上义信成的商货车,宰了那些人,逼着徐玉瑱露面!”
同一刻,河东府的东城方向。
苏霓宁几人也赶到此地,歇脚在城外的客栈,苏霓崟让陈俊安去打听消息,得知徐玉瑱要和苏霓崟闹到鱼死网破的情况,苏霓宁立马心生忧虑。
“小姐,这苏霓崟的包衣奴才邵青前两天刚死,小玉瑱被袭反抽了苏霓崟的脸,转眼就派出十几车的商货往阳城,还故意放出消息,这摆明就是冲苏霓崟出手的!咱们得帮忙啊!”
瞧着陈俊安的急切模样,苏霓崟道:“难不成苏霓崟真的敢动杀意!”
“小姐,几天前玉瑱已经被袭击了,多亏铁叔的存在,否则徐玉瑱已经完了!”
陈俊安历经两年的成长,武技大有长进,现在机会来了,他很想去试试,于是陈俊安道:“小姐,不如您在这等着,我去街面上的镖局寻寻,雇几个人,让后顺着北官道赶上去,只要苏霓崟的人敢动手,我这边立马就帮玉瑱!”
“不行!”
苏霓宁还没有应声,霍之武已经发话:“这一次的情况非比寻常,辽东战事突起,官家需要稳定的局势,绝对不会容许商事再出乱子,所以苏霓崟好徐玉瑱全都急了!”
“小姐,不如我们俩去吧!”
王宝斋发话:“你还梅朔、俊安在这等着!”
“不行!”
陈俊安很是硬实:“霍叔,王叔,不用多争,小姐,就我去,我去了,那潜在的意思就是您!苏霓崟就算再怎么样,他也得顾忌这一点!”
最终苏霓宁被陈俊安说服。
陈俊安立刻悄悄上街,在一家镖局里花了一百两银子,雇了六个镖师,匆匆赶往北官道。
一天后,刚刚过辰时。
此刻的盛宣桓已经带人走到河东府的边界地方,眼瞅着四周越来越荒凉,盛宣桓心里有些忐忑。
“掌柜的,咱们再走可就出河东府了!试问,以往有谁要送商货到另一个地方,起码也得又镖局的跟从,看看咱们,就十几个伙计和二十来个车夫,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也亏得咱们运气好,没有碰到贼人,否则此时已经被杀了!”
伙计们暴躁不断,盛宣桓也是迷了。
好一会儿缓劲儿,盛宣桓大声道:“胡说什么?赶紧闭上嘴,真要招来贼人,你能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