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家,既然苏霓崟和徐玉瑱都被抓起来了,按照律法,双方理应关押,只是这辽东战事实在不明,所以冀州的府兵尚未集结完毕,空缺钱粮甚多,在这种情况下,顾东家以为如何做?”
韩复趁着机会说出官家的难意,顾胜南快速考虑后,道:“韩大人,之前徐玉瑱暗中行霸粮囤积,冲击苏氏的河运商道,天顺成、四合元、义信成三家积攒了数万石粮食,倘若大人需要,我天顺成愿意捐出来,供给冀州府兵集结,东进抗击异族!”
面对巨额的资助,韩复立马笑脸浮现:“顾东家好魄力,如果冀州大都督得知你这番心意,必定会重重赏赐!”
“大都督赏赐,在下万万不敢当,试问,身为商贾,虽然不比士人高风亮节,可也知道忠孝礼义四大道,眼下外敌来袭,数万秦人将士浴血奋战,抗击卫国,我虽无杀敌胆,可也愿意贡献一份心意!”
顾胜南顺着韩复的意思继续说,这下韩复算是心坎塞的满满,顷刻转念,韩复道:“既然顾东家有这份心思,本官要是再不答应,岂不是本官不领顾东家的情分?”
笑呵两声,韩复扫了黄文休一眼,黄文休立刻道:“顾东家,您的心情大人都理解了,只是这捐献粮食,您的天顺成可以,不知有多少粮食?”
“仓粮两万石!”
“那四合元和义信成呢?”
“这个嘛!”
顾胜南犹豫数息,道:“从之前的囤积的情况估测,义信成差不多有一万多石,四合元要多谢,两万到三万石左右,具体的在下也不知道,毕竟别家商号的事,在下不会像自己家一样了如指掌!”
“顾东家所言在理,只是他们两家愿意捐么?”
黄文休跟着又问了一句:“几万石的粮食不是小数,顾东家有心,可这不代表徐玉瑱和公孙章有心!如果他们不愿意捐献,韩大人也不能下令去抢!”
“是啊!官府虽难,还不至于强逼百姓,那叫什么?恶政,要受到陛下责罚的!”
韩复也跟着附和,顾胜南心里快速琢磨后,道:“韩大人,其实您没必要去催促什么,以徐玉瑱和苏霓崟的眼界,只要在下说几句话,他们就会全都明白!”
“哦?”
黄文休和韩复同时疑声,顾胜南理了理思绪:“不过有个事还请大人应允,这要是真的战局扩大,冀州的河运停了七七八八,我想要为官府做些事,发挥发挥商贾的本分,所以大人能不能下个通告,由我天顺成代为河运!”
面对顾胜南的意思,韩复犹豫起来,身为州府,河运是大事,上连官府的盐铁税收,下连商贾的粮皮布帛,之所以冀州的河运被断了七七八八,全是辽东的苏氏所为,加上辽东大都督的余威,冀州大都督为了少惹是非,才默认了这一事实。
现在顾胜南竟然想借机挑起事端,自己独揽全部,虽然一时对于冀州的府兵备战有好处,可长远看去,后果绝对不是官府想要承担的。
但黄文休抢先搭腔,说出了一个比较中和的办法。
“韩大人,顾东家的话刚刚下官仔细考虑了一下,如果冀州的河运重新开通,对于驰援辽东占据,备战冀州,哪都有莫大的帮助,况且官府可以从集曹出运等方面进行管制,顾东家身为大商号,手下的商通相互交错,有助于河运快速恢复!”
“这个嘛!本官还要考虑考虑!”
韩复没有直接承诺,顾胜南也不急着立马得到结果,他起身道:“大人,河运的事关乎甚多,大人多多考虑也在情理,在下就回去等候,只不过苏霓崟和徐玉瑱不宜关押太久,毕竟二人是商行的东家,尤其是苏霓崟,苏氏现在与辽东城的关系很密切,如果苏霓崟被关押的事传了回去,保不齐会发生什么情况,所以在下想要代大人去见见那二人,把粮屯贡献的事说清楚,彻底了结河东府霸粮控市的局面!”
“也好!这个当口要尽可能的减少麻烦!你速速去料理吧!”
“在下遵命!”
顾胜南离开后,韩复直接冲黄文休道:“这个家伙相当贪心,竟然想要借着苏霓崟、徐玉瑱、公孙章出问题的时候,一把夺回冀州的商道掌控权!如此本官绝对不能应下他!”
“大人,话不能这么说!”
黄文休立马应声:“现在局势很不清楚,朝廷对于各州的管控也远远不如前两年,照此下去,地方就会成为割裂的境地,到时钱粮税赋也都由地方管制,如果冀州的商通不能很好通畅,后果会发生什么,大人能够清楚!”
“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韩复有些不信:“即便陛下已经两年未上朝,可中书省的指令还是一道一道的往地方传,如果顾胜南抢夺了冀州河运的控制权,那远远比辽东还要严峻,试问,辽东才有多少人口?冀州有多少?四府城,二十余郡县,上百万的人,一年下来赋税简直就是天数,万一到时候朝廷下拉彻查,那该怎么办?”
“大人,您说的在理,可是下官想说的是顾胜南这个人有野心,有贪心,就算他现在拿住了河运的控制权,有官家集曹负责把控,再者,公孙章与顾胜南是对头,现在公孙章入狱,苏霓崟和徐玉瑱要是被放出来,公孙章自然也会出来,到时大人暗里悄悄给公孙章一些特权,依照公孙章的实力,绝对可以把顾胜南给压制住,那时双方都控制在大人手中,岂不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