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徐玉瑱一饮而尽,跟着他把空酒杯对着珠儿:“漂亮姐,你刚才的话太有意思了,不过我似乎让你失望了!”
珠儿没有料到徐玉瑱竟然有这份心思,一时间落空了自己的小九九,她有些不乐意。
“臭小子,漂亮姐是你喊的?”
乔封心知闹得差不多,立刻发话:“够了,全都给我老实点!徐东家,来,坐下说!”
“前辈,在我们交谈之前,我要知道一个事,那就是谁派你们来的,否则稀里糊涂的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干脆了当的话让乔封笑出声:“你果然像殿下说的那样,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之前贺若亦暗中查验整个辽东苏氏的河运商货情况,那册子也是你弄出来的吧!”
“不错!”
徐玉瑱笑声:“既然你们的主子猜到是我,现在要和我联系,就明明白白的报出门户来听听!”
“小子,你好大的口气,那行,你坐稳了,千万不要被吓到!”
乔林应声:“我们主子就是当今的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
徐玉瑱还真的愣住。
“怎么?吓住了?”
乔林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我们殿下乃是当今皇上的第六子,领封幽州,能看上你个商贾小子,那是你的福分!”
“想不到堂堂宁王竟然要找我,这事有点意思!”
徐玉瑱回神:“不过你们殿下找我是召见,对你们算是命令,这么一比较,我似乎比你们更加有地位,所以你最好冲我尊重点,不要想着言语刺激我!”
话转三圈,徐玉瑱反过来把面露狂傲的乔林给糟践一通,乔林气的脸色通红,乔封沉声:“你们俩个给我出去守着!”
莫名被连带赶出,珠儿也是很不快,可老大的命令不能不听。
等到俩人出去后,乔封看了徐玉瑱身旁的铁肇一眼,铁肇眉宇紧缩,徐玉瑱快速一考虑,说:“叔,你也出去等着我,没事,宁王殿下不至于冲我这个商贾动手,否则就坠了他的皇家面子!”
“有事就喊出来!”
铁肇留下一句话,徐玉瑱点点头,看向乔封:“前辈,开始说正题吧!”
“宁王殿下心怀仁慈,连年天灾使得北秦北疆数州之地贫瘠不堪,商贾泛滥,官商联合,已经快把百姓的生路堵死,一旦百姓没有活路,揭竿而起必定比比皆是,所以殿下必须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好大的志向,可是这些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商贾,只会做生意,你说的似乎和我不相干!”
“不相干,徐玉瑱,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吧!”
乔封笑笑:“三年前,你在雁门郡苏氏苏三房的门下,用开仓放粮稳住了雁门郡数万灾民,这事称不称的上大义?两年前,你就在营州府做起了霸粮生意,正当所有人以为你是要夺市开辟旗号时,你竟然把粮食给了官府,让出半数以上的利润,缓了当时的灾情,现在你又打通了北方的贩马道,整合了辽东西界、冀州东界,乃至幽州北界十数城的商通,就连之前一家独大的苏氏苏长房河运都被你给挤压了!难道说这些都是你的趋利小作为?”
听到这么一通话,徐玉瑱忽然发现眼前人背后的主子不一般,竟然在无形中把自己的事调查的那么清楚。
更让徐玉瑱没有想到的是乔封接下来的话就像一刀扎进心脏似的,稳稳堵住了徐玉瑱所有的呐喊力量。
“此刻,你从阳城回来后,已经暗中联系了不少的商号钱庄,准备做什么汇通,来平府春耕下的豪族官府波澜,在这里,我代宁王问问你,所谓的汇通又是什么意思?千百年来,任何朝代都是商行自成一旗,难道说你打算把辽东的商号给整合成一家?那你的野心可就有些过分了!”
“前辈,此话万不可冒说,我徐玉瑱担待不起!”
觉察到生命威胁,徐玉瑱赶紧起身拜礼,乔封摆摆手:“今日我就是代主子来见见你,与你说几句话,你好好考虑!”
“不知宁王有何交代!”
“北秦近年国力下降,陛下身躯日渐老迈,已经三年未开朝,各州府政令由中书省下达,最终导致富庶贫瘠相差深远,在这种情况下,豪族世家对地方的影响越来越重,官府权威越来越小,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所以宁王殿下需要有人为他做事,平缓眼下的局势!”
对此,徐玉瑱没有应答,乔封道:“怎么?你这是在拒绝殿下的意思?”
“前辈,殿下仁心阔海,我很是敬佩,可是我身为商贾,您说的那些似乎和我不相干,我也没有能力,所以请殿下恕罪,我无法尊令!”
话落,徐玉瑱冲乔封再三躬拜,转身出去。
门外,珠儿和乔林已经听到徐玉瑱的回答,看出他要走,珠儿直接抬起手中的剑,顶在徐玉瑱的脖子上。
“你竟然敢忤逆殿下,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大庭广众,拔剑相对,走廊尽头的小二吓到一哆嗦,连滚带怕的逃走。
一旁,铁肇速出匕首,顶在珠儿的脖子上,乔林,同样出手,只是他的剑刃没有拔出,铁肇另一只手已经抄出铁杖,顶在乔林的胸口:“动一下,你们两个都得死!”
“死?你觉得可能么?我保证你在杀我之前,我一定能够先杀了这个放荡的混蛋!”
珠儿厉声,徐玉瑱脸色阴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们带来的话我做不到,何必要强人所难!”
“徐东家,这不是强人所难,这是时势而已,宁王殿下很少看上人,他门下的门客也有千人,现在殿下赏识你,你不接受,已经是在和时势作对,所以我劝你再好好想想!”
乔封发话,珠儿和乔林只能收手,三人先一步下楼,结果楼下传来一阵声响。
徐玉瑱和铁肇追下去一看,原来是州府的宗言风在盯梢徐玉瑱,却意外被乔封认出来了。
“宗大人,好久不见了!”
面对乔封的招呼,宗言风不应也不行,只能笑呵呵的上来。
结果他这么一动身,一群束服的手下也露面了。
乔封几人心里清楚,索性道:“看来州府大人在等我们,也罢,我们就拜见一下!”
望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铁肇问:“玉瑱,这事有些骑虎难下了!”
“唉!”
徐玉瑱叹息:“叔,骑虎难下又能怎么办?对方可是宁王殿下!”
话到这里,徐玉瑱有些狐疑:“皇上的儿子被封到幽州,这事有些奇怪,按说皇子们不应该封在肥沃的州地,幽州不比辽东好到哪里,这宁王怎么给人被流放的感觉?”
“我曾经在江湖时听闻过一些风声,说这个宁王殿下的母妃乃是北秦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可是妃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病故了,有风言说是宁王殿下克母,于是皇帝就深恶痛绝的把宁王给贬出燕京,后来殿下到了年龄,才给封了宁王!”
“原来也是个悲情的苦命娃,不过他的想法和眼界太高了,我实在扛不住!”
“你这么拒绝,我怕是会有后患,之前乔封那些人说过,你如果不从,只要一句话,宁王殿下就能够发令,让辽东幽州的所有州府来封禁义信成的商令!那时你该怎么办?”
对于这种潜在的威胁,徐玉瑱笑笑:“真到那个时候,再说!”
回到义信成,徐玉瑱立刻召集李德鹊等人。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加快辽东西界的商号钱庄汇通事宜,只要愿意加入的,我们会在年末的岁利中拨出三成,归赏大家!”
“这么多?”
李德鹊瞬间愣住:“东家,你没有说错吧,三成的利润,那可是好几万两银子!”
“还不单单这些!”
徐玉瑱又说:“从古到今,没有谁敢做什么汇通的事,怕的就是商号之间相争,所以我还有个条件,愿意进来的人要先缴纳风险金,依照自己商号的规模大小、分号数量、所通商货的市场量来估算,诸如我们义信成,已经占据了辽东西界平州、营州,冀州的河东、河北二府等关键地方,所以我们要出保证金,三万两,这个钱为共通风险金,倘若我义信成坑骗了他们,那么这三万两就是赔付!”
听到这些话,李德鹊已经懵了,在他的理解中,什么风险金,什么赔付同道商号,简直可笑!
要知道生意本来就有风险,更何况利字当头,刀在右,都是相对的敌手,总不能对方赔钱了自己去贴肉,这简直就是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