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中兴道:“怎么没给够钱?你们当面点清,在买卖文书上签字画押的。现在我们已经把房屋修缮一新,准备举办祭祖大典,宾客都来了不少,无缘无故的再换地方算怎么回事?”
摔倒的那人并没受伤,连日的奔波气恼,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此时听沈中兴如此说话,从地上一跃而起,戟指大骂道:“呸,你助纣为虐,颠倒黑白!我们是上了杨敬轩那老贼的当了……”
张正就站在他身边,听他竟然骂师父是老贼,登时气往上冲,伸腿一勾,那人刚从地上跃起,还未站稳身形,又被张正绊翻在地。
这人方才昏昏沉沉,只知有人救了自己性命,后来双方怎样打斗,怎样表明身份,全都是充耳不闻。他不知张正是杨敬轩的嫡传弟子,被绊翻后一脸迷茫,抬头看着张正道:“你绊我做什么?方才不是你们救了我吗?”
乔之华笑道:“是我们救的,但他是鬼手门掌门的爱徒,你当面骂人家师父,摔你个跟头还是轻的。”
那人脸上又惊又怒,翻身站起,后退了两步,喘着气道:“你们、你们都是鬼手门的?”
乔庭木向来看不惯一些江湖人士的假仁假义,道貌岸然,杨敬轩平日里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很不合他的脾胃,今日见有人指证杨某人的罪恶,立时来了兴趣,微笑道:“你别怕,只有他一个是鬼手门的,我们几个都是崂山弟子,你有什么话只管说,我替你做主。”
那人刚说了一句:“多谢前辈。”郭采莹在一旁道:“我不是崂山弟子,我是药王门的。”
乔庭木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可恶,总想跟我们崂山派撇清关系。”向那人道:“我老人家最爱抱打不平,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嗯,你是什么人?怎么得罪的鬼手门呀?”
那人见终于有武林人物愿意管这件事,心中甚喜,说道:“在下名叫高飞,就是这沧州本地人。三年前,我们家翻修了一座宅院,虽不十分豪华,也还有些体面,本想靠着它安居乐业,哪料一个月前,家里来了几个客人,说愿意高价买我们的宅子。我爹本来不肯,他们一直加到十万两,这是本宅造价的一倍还不止,我爹便动了心,又听说是作为鬼手门的总坛使用,也想和杨掌门交交朋友,就答应了下来。”
乔庭木道:“这很好啊,怎么又起了争执?”
高飞忙道:“您往下听啊,到了签约的日子,杨敬轩亲自到了,说话倒也随和,跟我爹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最后却说此次中原之行带的银钱不多,只有一万两现银,想先把地契换了,余款三月内付清。我爹当然不肯,那杨敬轩就拿出了两颗夜明珠,说用两颗宝珠抵剩下的九万两银子。这两颗珠子一拿出来,即使白昼之间也烁烁放光,等拿到暗室一看,光彩夺目,满室通明,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以市价而论,每颗都能值十万两。我爹一时心喜,同意了用夜明珠抵账,哪知,哪知这两颗夜明珠是假的!”
乔之华道:“既然是假的,当时怎么没看出来?”
沈中兴等三人也道:“是啊,当时你们已经验看清楚,事后又说有假,早干什么来着?一定是把真夜明珠藏了起来,拿假的来讹人!”
郭采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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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说夜明珠是假的,有什么凭据?”
高飞大声道:“拿回去后只放了一天光,此后一点光彩也无,还不是假的?”
乔庭木微微皱眉,心想高家若得了真夜明珠,应该不会再跟鬼手门纠缠,毕竟鬼手门暗器了得,又有嵩山派这样的靠山,一般人还真得罪不起,可若说杨敬轩给了他们两颗假珠子,当时怎么会放光彩?”
沈中兴道:“做买卖最要紧的是钱货两清,两清之后,丢失损坏,概不负责,哪有你们这样找后账的?”
王中规道:“是啊,若是我们发现房子的根基不牢,返潮漏雨,又或是失火烧了几间,再找你们退换,你愿意吗?”
高飞道:“愿意!咱们现在就换!”
李中矩道:“你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呢,除非还拿我们原先会放光的真夜明珠来换。”
高飞的脸涨的通红,点指着沈中兴等三人道:“那两颗珠子要是会放光还用找你们算账吗?你们鬼手门上上下下没一个好人,全都是明里冠冕堂皇,暗里鬼蜮伎俩,哼,真不愧了一个鬼字!”
他说这话时虽未指着张正,但把鬼手门的人众全都骂了进去,按理说张正一定会十分生气,立时便要跟他翻脸,哪知张正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言不动,竟似没听见一般。
郭采莹在张正耳边低声道:“师兄,你说怎么办?”
张正绝不愿相信高飞说的是事实,但脑海里却浮现出十年前的除夕之夜,师父饮酒之后,拿出了两颗鹅卵大小的珠子,命人熄了灯火,一运内力,珠子上放出五彩光芒,一室通明。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要看宝珠,师父却笑道:“这是本门的一路内功功法,叫做‘流光溢彩’,珠子只是寻常,没什么可看之处。”说着,他功力一收,珠子上光彩消失,大家又把灯火重新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