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真被斩,管家被杀,连死了八名家人,得知消息的时候,温明凯正在吃鱼,差点被一根鱼刺卡死。
都说自己面善心狠,居然有人敢跟自己斗狠!
家人功夫平常,可人数众多,被两次击杀,都是悄无声息,对手功夫了得也就罢了,这份细密的心思,尤其令人胆寒。
更令人骇异的,紫真竟然被一击搏杀,凶手的功夫,岂非出神入化。
连环计!
击杀紫真,揭开盗婴案的盖子!
揭露回还丹的残酷真相!紫真必将遗臭万年!他走到皇帝身边,看似机缘巧合,背后的推手,正是自己。
凶手的踪迹,越来越明朗,各方线索,都直指慕华文锦!
可,又能怎么样呢?
做掉他,虽然很难,也并非不可能,但
文锦身后,是慕华若离。
而且,他并不独居,而是住在青楼里,要下手,还没那么容易!
慕华孤虽然倚仗自己,可若离,是他儿子,没有名号的太子!地位,不是没法比,而是不可能放到一起比,
这,是血脉压至!
若离这一次,就是冲自己来的!
因为,他一向不喜欢静海与紫真。
当然,换做我是太子,我岂止不喜欢而已!
自己的优势,在百姓之中,有极好的名声,百官之中,有极高的威信,这些年,宴国国力蒸蒸日上,国富民殷,兵强马壮,都是自己孜孜不倦,日夜操劳的功劳。
可慕华孤一句话,自己变成了左丞相,管军政;慕华询升为了右丞相,管民政。而且,有事,先得奏报若离。
皇权,令人眼馋。
戏,还得慢慢唱。
好在,自己手里还有几张硬牌,包括,那个做着皇帝梦的皇子——慕华若曦。
听完家人的汇报,他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终于,他发现了对手的破绽!
按皇帝的旨意,军政的事,自己要先报若离,可这是民政,自当是慕华询奏报大千岁,而我,正好可以越过若离,向皇帝吹点小风。
小风,当然可以越吹越猛!
“备马,入宫!”温明凯大喝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紫真被斩,慕华孤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当即感受到切肤之痛,肉眼可见的,生活质量将断崖式下降。
没有紫真的回还丹,首先,吃饭不会那么香了。
这都能忍,不能忍受的是,从此,晚膳之后,洗洗就得睡了,如花似玉的妃子,花枝招展的宫女,只能参观,无力使用了。
那,跟宦官有何区别?
自己这些年,把朝政交给若离,不就为享受这点乐趣!
朕,绝不接受,此事,必须追查到底!
听温明凯请见,慕华孤一跃而起:“宣,东配殿见他!”
“陛下,臣有罪!”不告状,先请罪,把姿态放低,试探一下皇帝的态度:“臣驭下不严,家人勾结紫真,陛下诛杀他们,何其英明!”
“紫真,有何过错?为何该被诛杀?朕,何时下令诛杀紫真?”
我知道不是你下的令,只是要你亲口确认而已。
“不过,紫真一个道士,有些微方士雕虫小技,并非圣人之道,臣其实并不赞成陛下重用他的。”
盗婴之事即将大白于天下,炼丹之事必将成为一个丑闻,跟他撇清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紫真炼丹,助朕身体康泰,有何不可?朕并未让其参与朝政大事,朕的私事,你也要管?”慕华孤见温明凯给自己上课,心中不满,加重了语气。
“臣愚昧,正因为如此,臣并未阻止。”
温明凯顺杆爬了上来:“有人不请圣旨,擅自杀害皇上身边之人,何其大胆,这是藐视皇上,犯有欺君之罪!”
刀,慢慢出鞘。
“哦!看来左丞相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是右丞相分内之事,臣并不敢过问,不过,据家人打听,执金吾衙门的人推断,此事必是慕华文锦所为!”
“嗯?”慕华孤瞳孔放大,缓缓站了起来:“朕没有杀他,并非不敢,而是不愿,他竟如此大胆!”
“陛下,紫真行事或有不当之处,但,不应死于慕华文锦之手,难道我宴国没有自己的朝廷?朝廷没有自己的衙门?况且,”
温明凯停住,让皇帝酝酿一下情绪。
果然,“况且何事?为何吞吞吐吐?”慕华孤看着他,愤怒地问道。
“况且,紫真死于小河村,小河村,在城外,按陛下的旨意,文锦不得出城!若无人相助,他,是如何出城的?”
利剑出鞘,一剑封喉!
文锦出城,比紫真遇害,更让慕华孤不能接受。
把对手一成的破绽,变成自己十成的胜算。
高手过招,比的是,谁不犯错!
慕华孤缓缓坐下,
脸上,布满杀机!
文锦送走可风,心中怅然若失,比雪地追风还要垂头丧气,虽然,他已经实现了第一个家庭梦想——把家安在了青楼里。
回到芳菲馆,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出来时,天已黑尽,侯平给他上了晚餐,简单寒暄几句,便再也没出现。
正是生意最忙的时候,盈盈坚守岗位,在外面热火朝天打理生意,展现老鸨的天赋,丝丝,却没见踪影。
吃过晚饭,正要起身,一个高挑的身影闪入,盈盈款款走了进来,薄薄的脂粉,白白的脸蛋,胸前一如既往,颤巍巍的。
“哟,公子吃好啦?他们把衣服送过来了,奴家侍候公子更衣。”
一样的美声,一样的浪,文锦听着,没那么刺耳了。
盈盈,其实是个女侠,只不过,侠客行侠仗义,靠的是拔剑,盈盈,靠的是牺牲!
文锦,有点怜惜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