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姬玄清见楚随心望向顾均平,就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于是笑着问顾均平道:“九师弟,你一向最是机敏,足智多谋,人称乐天小诸葛,怎么不见你这小诸葛对此事发表一下看法?”
顾均平摇摇手中的羽扇,慢条斯理道:“如果这人是有备而来,那么他的信息就是假的,你们把这些客人的信息登记在本子上又有什么用?假若你是这名杀手,刺杀河成书这件事让你来做,你会怎么做稳妥?而且这是青楼,鱼龙混杂的地方,用假名假姓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多半是抓不到他的!”
洛珍冷笑道:“这就是你分析出来的结果?故弄玄虚!他射杀了河成书之后,冷东海已经跃上屋顶,四下观瞧,并不见任何人逃走的踪迹,咱们的虎贲军又控制了青楼,没有人可以从咱们眼皮底下逃走,这名杀手不在青楼又能在哪里?咱们只要控制住青楼这些客人,我就不信他能逃走!”
顾均平见她不信,倒也不恼,摇摇羽扇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处境最尴尬的人就是楚随心,他当典刑官的时候,望野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顺亲王三世子遇刺,杀手还栽赃到他头上,可他却没抓到凶手,而且一切都毫无头绪,心里难受不难受?楚随心坐在那里,默默无言,若有所思。
洛珍气哼哼站起身,不悦道:“你们先坐着,再商讨一下应对之策,我下去再率虎贲军查一下!我就不信抓不到这个贼子!敢到我望野城来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洛珍背上剑,一甩手带着人下楼去了。
楚随心站起身,对门口的冷东海吩咐道:“东海,麻烦你带着人在这里盯一下,有什么转机派人通知我一下。我要回县衙去,连夜提审一下河成书带来那四个奴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既然那贼人杀了河成书,没准他和河成书有什么过节,我要看看,是不是他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被杀!”
冷东海哈哈一笑,“大哥你尽管去,这里的事情交给兄弟我来处理!不过你要把赫兰玉双和胡铮珠留给我做助手,万一有事,我也能和她们一起商量一下!就算要和人打架,我也多两个武功高强的帮手,胜算更大一些对不对?你也不用担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案子早晚能破!”
楚随心拍了拍冷东海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东海,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记得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
楚随心带着小姬玄清和仵作等人离开,顾均平慢吞吞跟在后面,不着忙也不慌,四平八稳的跟在后面。楚随心知道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的师弟一定有了主意,所以他的心里忽然又踏实下来,天塌地陷也得自己顶上啊!
等楚随心带着仵作回到县衙之后,天光已经大亮。县衙这边的厨子已经得到通知,典刑官要到县衙审案,所以已经做好了早点。此时冷若霜已经派人把县衙大牢重重保护起来,唯恐那杀手还有同党,会把这四个顺亲王府的狗奴才杀了灭口。
这四个家伙死不得。而且为了防止他们串供,冷若霜多了个心眼,把他们四个分开关押,让他们互相接触不到。轩辕安等人不敢大意,安排虎士营的弟兄同狱卒一同看守这四名重犯。这四个家伙也是万没想到,大过年的世子殿下嗝屁而死,连累得他们也吃牢饭。
闹腾了一夜,楚随心又累又饿,和小姬玄清,顾均平各吃了一碗白粥,吃了些馒头、小菜,楚随心放下碗筷发呆。
顾均平笑道:“五师哥,先升堂审案吧!”顾均平凑到楚随心身边,用鹅毛扇挡住嘴,附在楚随心耳边说了些悄悄话。
楚随心连连点头,脸色轻松了一些。楚随心立刻起身走向二堂,这种牵涉极大的案子不可能在大堂上审,实在是怕走漏了风声。
过大年,满城欢庆,值班的衙役也没什么心肠干活,听说典刑官大人要升堂问案,一个个都不高兴。随后见了冷若霜给每人封了一两银子的红包,这才踊跃起来。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冷若霜亲自带着人把河乐提上二堂来,楚随心一次只审一个,省着他们串供。
河乐刚被押在堂来,就坐在地上喊冤叫屈,大声嚷道:“楚随心,你放我们出去!我有什么罪,要被你关在大牢里?你杀了我们三世子殿下,我们王爷饶不了你!你要是识相,就亲自到顺亲王府去赔罪,或许还有一线之明!”
楚随心沉着脸,重重一拍惊堂木,衙役们手执水火棍,喊了堂威。楚随心斥道:“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该死的奴才,也敢在县衙公堂之上咆哮?左右,给我掌嘴!”
立刻有衙役上前,把河乐打了一顿大耳光,河乐痛得嗷嗷惨叫,这才没了刚才那嚣张的气焰。坐在楚随心身旁的顾均平摇着羽扇笑道:“看来先前在满月楼你被轩辕安打得还不够疼!还要再揍一顿才能舒服对吧?还不好好跪着,等着被人打死吗?别犟了,小命要紧!”
河乐只好跪下去,只是还不服气,抬起头望向楚随心,恨恨道:“我们三世子殿子死在望野城的青楼,就是被你楚随心所杀,你让人折磨我,就能抹杀这个事实吗?告诉你们,这件事我们顺亲王府绝不会善罢干休!我们王爷一向最爱三世子,你杀了三世子,你就得给三世子偿命!”
楚随心冷笑道:“你红口白牙在这里血口喷人!当时院中上百人,人人都见到那支箭是从三世子后心射入,从前心透出!我当时正站在你们三世子对面,请问我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你们这几个没用的蠢奴才护主不利,还敢把责任推给本侯?而且那钦犯冷千君,就在你们世子身边做保镖,你们世子容留朝廷钦犯,你可知是何罪!”
河乐缩了一下脖子,他何尝不知道楚随心所说是真,可是如今三世子死了,他们几个奴才的责任最大,他是真怕顺亲王砍了他的头,所以必须要找出一个替罪羊来,而这个替罪羊又必须能成功转移顺亲王的怒火。
晚间,三世子和楚随心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双方大打出手,自然是楚随心背这个锅最合适!所以他要一口咬定,就是楚随心杀了三世子,就算顺亲王本人就在这里,他也咬死这一点了。他已经和河宽、河柱、河方打过招呼,大家都这么说。至于被卢铜大旺打死的河虎,已经是个死人了,嘴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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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漏风。
楚随心知道这种狗奴才是一肚子坏水,于是又道:“你小子也别打如意算盘,我倒是要亲自去南湖顺亲王府见顺亲王,不过我要带着你们四个狗奴才一起去!你们不是要一起指证我杀了你们三世子殿下吗?好,本侯也不跟你们争!但是本侯要把你们四个人分开,分别和我对质,反正你们四个人是撒谎,谎话嘛,总是有漏洞的,你们圆不上谎言的时候,就是你们被砍头的时候!”
河乐跪在地上,头上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如果楚随心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办,那可有麻烦了。他和河宽、河柱、河方并没有时间商量这些谎言的细节,到时所说的话一定会大相径庭,王爷见他们撒谎,一定会刨根问低。
就算自己骨头硬,打死也不招,可是那三个人绝对挺刑不过,都会老老实实交待出来。王爷一旦知道自己带头撒谎,那是一定饶不了自己四人的,剥皮抽筋是没跑了!
二堂上,死一般的沉寂,众人都望向河乐,谁也不吭声。终于,河乐怂了,一个头磕在地上,带着哭腔哀号道:“楚侯爷,小人知错了!小人也是不得已啊!三世子出了意外,我们护卫不力,王爷一定会把我们都给剁了!侯爷,小人不敢在王爷面前撒谎了,您可得救小人一命啊!”
顾均平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主意就是他给楚随心出的。打蛇打七寸,对人也一样,如果能抓住人的要害,河乐这厮就一定会认怂。只要这四个奴才肯出面证明不是楚随心杀了三世子,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大不了望野县出面帮忙,帮着顺亲王爷抓到杀害三世子的贼人呗!
楚随心见河乐认怂,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仍是鼻子里哼了一声,阴森森道:“本侯会怎么对你,这取决于你在顺亲王爷面前的表现!只要你不诬赖我,把事情如实对你们王爷讲了,我自然会想办法救你!你如果想害我,呵,你知道后果!”
河乐以头顿地,带着哭腔道:“我是怕王爷杀我,才想甩锅给侯爷啊!我也是为了自保而已,并不是对侯爷有什么不满之处!我与侯爷素不相识,无怨无仇啊!”
楚随心略放下心,靠在椅背上,又问道:“你们此行到望野城,住在何处?还是说你们三世子在望野城有田地房产?”
河乐抬起头,老老实实道:“侯爷,我们三世子此行就是听信了冷千君的话,一直住在满月楼的,寓所就是秋月阁的烟波姑娘处!要不是昨晚冷千君说,隔壁新来了一位弹曲极佳的姑娘,三世子也不会跑过去和侯爷你争风吃醋,谁又知道那位姑娘不是满月楼的姑娘,而是侯爷的尊宠!”
顾均平和楚随心对视一眼,彼此点头,看来是冷千君这个小子使坏,故意使自己和那位三世子河成书发生矛盾冲突,只是冷千君这厮和杀手有无关联?
楚随心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冷千君见河成书被射死在当场时,也是一脸惊恐,显然他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神情不像作伪,那么也就是说,射死河成书的杀手和冷千君并不是一伙的。
顾均平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河乐面前,用羽扇拍了拍他的头,微笑道:“你只要对你那几个兄弟说,不要作伪证害人,我也保证侯爷不会害你们!大家只要说实话就能互惠互利,岂不是好?你们的世子殿下要不是存了害人之心,又怎么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害人终害己啊,你自己好好想想!”
河乐表情沉痛道:“是!小人知道错了!只要侯爷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立刻就会告诉河宽他们,一定在王爷面前实话实说,不可诬陷侯爷!”
顾均平问道:“那你们三世子不在顺亲王府好好的过年,跑到望野城就为了逛青楼?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啊!”
河乐苦笑道:“都是冷千君撺掇,他说望野城满月楼有几位倾国倾城的姑娘,尤其以烟波姑娘的容貌最为上品,是难得的极品货色。我们三世子一向喜欢女人,听信了他的鬼话,这才急不可耐的来到望野城,哪知道那位烟波姑娘的姿色虽然称得上是上品,却还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