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参与了进来,却无法知晓这一条线会按照怎样的轨迹运行。即便是帮助王敦杀了司马绍,平分天下,可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更何况,这种主动的参与会对西府遭成怎样的影响?李峻无法估量,所以也没有必要冒险,不值得。
对于无法掌控的事情,李峻不打算去做。对于能再救一次裴太妃,他觉得可以去做。
这是一件小事,一个女人而已,在历史的长河中,也不过是最寻常的一条命罢了!
苏峻之乱,那是毁了皇城,杀人无数,让皇族女人受尽凌辱的叛乱,而这场叛乱恰恰是因为王敦被剿灭后,朝廷再也没有抵抗的能力才会发生。
这是史书中的记载,李峻并不想去评判这其中的对错,也不清楚在这个时空里会有怎样的改变?
不过,无论王敦之前如何起兵逼宫,从没有凌辱皇族,也没有大肆地杀戮百姓,这便是区别。
已经把话和司马绍讲明白了,何去何从只能由他自己来做选择,对与错的后果也必须要由司马家来承担,这也是一种必然。
至于王敦,李峻无法与他谈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只能提醒他要紧握兵权,同时也通知司州的赵固与李瑰,以后要密切注意江东的动向,必要之时可以对王敦施以援手。
两日后,自己就要返回西境,天高水长,对于这边所能做的事情也仅是如此了!
李峻长叹了一声,转身走下了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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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的大市多集中于淮水的南岸,按照商品种类的不同进行区分,并要求商铺与卖家有序地列肆分布,不得混淆。
例如,牛马市只能是交易牲畜,谷市也只能买卖粮食,纱市以及其他的商品亦是如此。
锦秀坊,是西府官营设在建康的商铺,规模颇大,两层楼的门面,其后还有一个大套院为库房。
当下,朝廷的大市令要求市里分离,即为大市中不能有住家,店铺里也不得住有家户,买卖之人在关市后必须全部离开大市,不得逗留。
不过,为了避免大商行的货品丢失,大市中除了有军卒值守外,大商行的铺子与仓库中可以留有守夜的人,只是不准在夜间离开商铺。
在锦秀坊的对面,也是一家售卖锦缎的门面,名为蜀绣坊,其规模比锦秀坊要略小些,却比临近的几家商铺大上许多。
正因为有锦秀与蜀绣二坊的存在,建康纱市的锦缎生意几乎被这两家商铺垄断,其余的铺子也只能是捡些汤水喝而已。
此刻,裴璎与黛菱从锦秀坊中走了出来,而范洛儿也和丫鬟凤儿正跨出蜀绣坊的铺门。
蜀绣坊原本是成都范家的产业,在不少的州郡都设有商铺,一直都由范洛儿来打理。
范贲与李峻达成和解后,便将这些铺子作为嫁妆全部给了女儿,任其自行处理。
那日,在青城山上,当裴璎挽住范洛儿的手臂时,范洛儿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把蜀绣坊交给大姐,让大姐裴璎全权处理蜀绣坊的生意。
“姐姐,这些是铺子所有的账目。”
范洛儿让丫鬟小凤将捧着的账簿交给了黛菱,自己则挽住了裴璎的手臂,拉着她走进了蜀绣坊的门店中。
一进门,十几名伙计便恭敬地向裴璎执礼,齐声称裴璎为东家。
裴璎笑着摆手道:“你们喊错了,我可不是东家,你们的东家是西府,大将军才是你们的东家。”
说着,裴璎将范洛儿拉到一旁,轻声道:“四妹,彭毅会安排几个人到铺子中做事,他们是十三行的人,你应该知晓十三行的。”
范洛儿点了点头,笑道:“姐姐安排便是,妹妹今后不再管这些事情了,就是烦劳姐姐以后能多照顾一下蜀绣坊的老伙计,他们跟着范家好多年了。”
裴璎笑道:“那是自然,咱们是一家人,他们也便是咱们家的伙计,定不会有差别的。”
说到一家人,裴璎小声地问道:“四妹,夫君昨夜可否...你们圆房了没有?”
“姐姐!”范洛儿蹙眉地摇晃了一下裴璎的手臂,却也是满面羞红地点了一下头。
“嘻嘻...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早晚的事儿嘛!”
裴璎挽着范洛儿走出了店铺,朝着纱市的北端走去,口中继续调侃道:“有时候,咱们夫君可鲁莽呢!一而再,再而三的,你可吃得消?”
“姐姐...你...不和你说了呢!”
范洛儿的脸愈发地红了起来,心里却是极其赞同裴璎所说的鲁莽二字。
两个女人如此地说笑着,来到了一家售卖生丝的铺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