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闻声抬起头，天边月如弯刀，勾得锋利，她蹙起眉不解其意。

“你信不信月亮一会儿会西沉？”

周怡音：“？”

“东升西落，万物使然。”明绥远将手搭在了椅背上，理所当然道，“既然一切都有迹可循、都是注定的，何必惹得自己不高兴呢？太不值得了。”

周怡音在心里叹了口气，像明绥远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公子哥，哪怕说出来的话有几分道理，也只会因为缺少社会的毒打而更显得欠揍。

“所以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面对周怡音的怒火，明绥远也不生气，笑道，“但我想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一定都是不值得的人和事。既然是这样，还记得那些东西做什么？”

“我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明绥远撑着下巴，偏过头看向周怡音，眼里殷殷期盼，“我在附近有一栋产业，私密性做得很好。如果周小姐跟我走，我一定会好好安慰你，让你度过一个能够忘记所有烦恼的夜晚。”

这么明显的性暗示，周怡音不至于听不出来，虽然她出卖了身体，也并不意味她是普世意义上的玩物。

忽然她明白了明绥远漂亮皮囊下真正的把戏，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在你眼里，我们这样没有家世，空有皮囊的女孩儿是什么？性爱娃娃？”

“我是不如你有钱，但我并没有贪图你什么。”周怡音站起身来，“你却仗着自己优渥的家世，始终向下俯瞰我。”

“明先生，我想我们真的没有什么认识的必要。”

周怡音心里酸得厉害，她转头便离开了。

明绥远望向周怡音孤身一人的背影，摸着下巴暗道可惜，这可是他见过最合心意的猎物了。

不过——

也仅此而已。

直到周怡音消失不见，明绥远也转身离开了道路旁的长椅。

周怡音回到了出租屋，她有些粗暴地踢掉了鞋子，脱了外套匆匆洗漱了一番，便窝进床里。本以为会睡不着，却没想到睡到了天光大亮。

大概是太累了。

周怡音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起身将张扬带来的蛋糕从冰箱里取了出来，抱着坐上地铁赶往了医院。

进了病房门口，母亲正好手里提了一个大红的热水壶放在床头，病床上的周父浑身插满了医疗管子，看起来仿佛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周怡音将蛋糕放下，江采萍看了一眼，不由得埋怨她何必花这个钱，周怡音解释了一番，周母心有不安道：“张扬这孩子跟你关系好，人也不错，但你也不能总是……”

周怡音一愣，也有些难堪。她知道自己有困难的时候，都是张扬伸出了手，总是她欠张扬多一些。

但为了稳定她妈心里的愧疚，周怡音将兼职模特的事以及张扬的创业简单说了一遍，周母这才心里放心了些，却还是叮嘱周怡音一定要记得回礼。

“我们虽然不像以前了，但不能占人便宜。”

“嗯。”周怡音点了点头，想起昨天鹤别的承诺，又露出些轻松自如的笑意来，“妈，鹤医生说，这周末空出一台手术，可以先给爸爸做。”

周母十分惊喜，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她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