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的脑子快乱成了一锅粥,所以说,人真的不能撒谎,一旦开始了,便要说下无数个谎言。
“周怡音,你们还真是亲如一家。”鹤别蹭地站起身,“求人时的样子还记得么?现在反过来瞧不上我?”
“不是的。”周怡音无力地摇了摇头,却实在笨嘴拙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
鹤别哂笑一声,径直离开了。
周怡音坐在病床上,只觉痛苦万分。她不过是想要平安无事地活下去,可她没有能力,只能求助鹤别。
好不容易出卖身体和自尊换来了这一切,但她不知情的父母却强硬地要求她不再见鹤别。
周怡音既无法靠自己摆脱张启年,也没有办法摆脱亲情的枷锁。她快被眼前的困境逼疯了,好像无论怎么做都有人来指责她的不是。
周怡音无助地掉了会儿眼泪,躲在病房里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暂时跟父母隐瞒自己与鹤别的关系,先解决张启年的问题。
唯有这样,他们一家人才能真正过上平安的日子。
周怡音望向窗外,决定等鹤别不那么生气了,再去道歉。
办公室内,鹤别正在看诊,忽然来了电话,他与眼前的病人说了句抱歉,起身到了外面接听。
“宛央,我说过了……”
许宛央不想再听见鹤别说这些绝情的话,她心里很不舒服,于是接过去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就是控制不住。鹤别,就算我们分手了,也还是朋友,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是吗?”
鹤别握着手机,抿唇不语。
许宛央有点慌了:“鹤别?”
鹤别想起晌午的事,但到底没有验证,仍旧道:“你好好配合治疗,我会去看你。”
“不要。”许宛央见鹤别松口,得寸进尺,耍起了脾气,“鹤别,我马上就要动手术了,万一手术失败……我可能就再见不到你了。”
“鹤别,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鹤别没有立刻回答。
许宛央愣了,是真的有些伤心彻肺了,她不那么确定了,连她做心脏手术那么大的事,鹤别都显得有点不情不愿。
鹤别真的不要她了吗?
许宛央心慌得不正常,嘴上还是表现得强硬:“如果你不来,我就不做手术。”
说完,不给鹤别任何劝说的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
鹤别无法,只能暂停了看诊,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外籍医生已经做好了准备,奈何许宛央一直不配合,很是无奈。几个护士看着她,正在小声劝慰。
见了鹤别都是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
“我和我朋友谈谈。”
外籍医生点了点头,带了人先出去。
许宛央好不容易等来了鹤别,清澈的眼睛也亮了一瞬,却被“朋友”两个字实实在在定住了。她已经是鹤别的朋友了。
“宛央,身体是你自己的。别拿来威胁我。”鹤别站在她床畔,一身白大褂穿得冷漠又笔挺,宛如白雪皑皑覆盖的一棵青松。
“你还在乎我吗?”许宛央神情哀伤,昔日明亮的眼睛仿佛藏了无限凄楚,“你喜欢上周怡音了,对不对?”
说完,许宛央又像是自欺欺人一般地不想听见鹤别的回复,接着道:“鹤别,难道你认为周怡音是真心喜欢你的吗?她家里出了事,她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她根本就是图谋不轨,只是为了嫁入豪门,重新过上她大小姐的生活。”
“你跟她在一起跟扶贫有什么区别?”许宛央越说越激动。
鹤别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弯唇莞尔一笑:“那你呢?难道不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