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刚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没过多久就接到了鹤别的电话。
“我书房有一份蓝色文件,麻烦你送过来,急用。”
“好……”周怡音挂断了电话,进了鹤别的书房,从最上面的柜子里找到了鹤别需要的东西,她怕误了鹤别的时间,也不敢坐地铁,预约了网约车去市中心医院。
十字路口,梧桐树拐角处,周怡音穿了身单薄的连衣裙,风吹过,微有些凉意,她抱着文件瑟缩了一下。
看了眼手机屏幕,网约车显示已经到了,周怡音瞄了眼车牌号,找到了白色的能源车,坐了上去。
车内传来广播提示音“乘客落座请系好安全带”。
周怡音照做,随后习惯性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街道的景色退帧似的变化往后倒退,经过二环,穿过城北繁华的区块,司机闲来突然询问她:“要喝水吗?”
周怡音看着递过来的透明矿泉水瓶,犹豫稍久,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
“好吧。”
司机似乎也不怎么在意,摇头晃脑地打开了音响。
周怡音闻了闻,车内似乎弥漫着类似花香的味道,有些苦,但并不难闻,她觉得有些头晕不舒服,看了眼窗外,景色像是胶片褪去了热闹的滤镜,逐渐冷僻起来。
周怡音觉出不对劲来。
“司机大哥,这方向好像不是去市中心医院的吧?”
“你去市中心医院干什么,生病了?”司机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愿意被人认出来。
“不是,我要去送一份文件。”周怡音虽然留了个心眼,可到底没想那么多,以为是司机想多赚点特意绕远路,如实回答,“麻烦您,能不能快点送我过去?”
“去医院送文件?你要送给谁?”司机抬眸,通过车前镜与周怡音对视,“鹤别?”
周怡音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心口,她不自觉颤抖起来,身体像是记得这种恐惧。
她认得这双单眼皮,眼尾尖利薄情,与鹤别有几分相像。
第一反应,周怡音将手放在了车把手上,企图一鼓作气打开,然后跳车。
张启年却先一步将车落了锁,活生生截断了她的后路。
周怡音内心慌乱极了,而大脑飞速运转得很快。她拿出手机,准备联系鹤别,张启年怎么能让她如愿,阴狠地笑了笑,陡然加快了车速,猛地转过了弯道,进了荒僻颠簸的山路。
惯性太大,周怡音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摔到了很远的地方,她还想去捡起来,张启年却特地挑了一处盘山公路,他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头顶黑色的鸭舌帽。
“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我为了今天准备了多久?我会让你跑掉?”张启年的语气嚣张极了,“你知道这条公路吗?”
九曲盘山,饶城著名的死亡公路。前后曾经有三对情侣死于驾车冲破防护栏坠海,因此得名。
“我本来想,老子如果得不到你,今天就带你一起从这里下去。”张启年的神色有些癫狂,接近于小丑般的疯,“咱俩再也不会分开。”
“张启年,你疯了?”周怡音震惊,也惶恐。
“疯?”张启年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我还没疯,所以我不会让你死,死太便宜你了。我还要跟你长长久久呢。”
“你想干什么?”周怡音实在害怕,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也无法反抗。
“你别怕。”张启年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只能模糊看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天空中盘旋的鹰隼,已经精准定位到了他今晚的猎物。
隔着几重山般的声音,遥远模糊。
“先好好睡一觉。”
这是周怡音闭上眼睛前最后听见的一句话。她想要挣扎,却被无法抵抗的困意拉住,宛如瞬间沉入了几千米下的海底,压得她来不及呼救便溺了水,完全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