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我救了你,凭我为你受了伤,凭我现在还他妈躺在病床上。”鹤别的声音到了最后,像个小孩儿似的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周怡音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却还是不肯轻易妥协:
“鹤大少爷,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护工这个时间点都要收工了。”
“晚上十点三十九。”鹤别冷淡地回答,“生活不便的病患,护工是24小时陪护,你是打算糊弄我么?周怡音。”
周怡音静静地听完,放下了手里的笔,认真反驳道:
“我没道理要接受你毫无理由的奴役。”
打断挂断之际,鹤别出声道:“不是毫无理由……”
“说来听听。”
鹤别那头踌躇了许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过了很久才粗声粗气道:“我不方便洗澡。”
周怡音噎了一下,鹤别摔伤了手臂,虽然不严重,但暂时用石膏正骨,确实不能乱动。
可即便如此,周怡音心里还是非常地不想去。
“你就不能不洗吗?”
“现在三伏天,你说我能吗?”鹤别挑了挑眉。
周怡音伸手点了点笔记本,暗忖。鹤别本就是个洁癖,加上这个天气,也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于是,她黑着脸道:“能。”
见周怡音负隅顽抗,鹤别冷着声使出了杀手锏:“你不来,我就给启年打电话。”
话音一落,周怡音愣住了,她没想到有一天鹤别会不要脸地威胁她,怒道:“鹤别,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吗?”鹤别一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哂笑道:“过分也是你逼的。”
周怡音被抓住了把柄,安慰自己伺候少爷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马上就来。”
夜色眷浓,周怡音风尘仆仆赶到了医院加护病房内。
鹤别正躺在病床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看。
周怡音径直走过去,抽走了他手里的书。
“来的还挺早?”鹤别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冷冷地笑,“刚才不是说来不了?看不出来……你还挺在乎启年。”
周怡音没说话,架起他的胳膊,将人从床上带了起来,往病房内单独的卫生间走去。
鹤别不太想配合,可看着周怡音眼下一圈乌青,手臂上还贴了几处医用创可贴,便老实消停了。
周怡音让鹤别靠着门,她走到洗手台面前,打开水龙头,先用水洗了一遍漱口杯,又挤了牙膏在电动牙刷上摆好。
医用医疗资源本就有限,哪怕是最高规格的病房,单独的卫生间僻出来空间也不算大。
挤在一起,挨得很近,一转身就能碰到对方。
周怡音举着胳膊伺候大少爷刷牙,漱口,举得手都快酸了。
好不容易刷完牙,鹤别指挥她洗脸刮胡子。
周怡音不太会使用剃须刀,不小心在鹤别下巴上拉了一道口子。
鹤别“嘶”了一声,静静地盯着她看,幽幽道:“你趁机报复?”
周怡音为鹤别擦脸的手顿了顿,简直想把手里的洗脸巾甩在这张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的脸上。
却还是没昏了理智,极力忍了下来,颤抖着眉心道:
“如果我想报复你,你遇上野猪昏迷的前一刻,我就立刻走,你死了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