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周怡音设想的报复条件过于完美,或许是周怡音的语气太过于认真,鹤别都不自觉掂量着她话里的意思。
“真这么想过?”鹤别眉目带笑看着她。
周怡音抿着唇沉默了。
鹤别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肩膀,像只大熊似的扒拉着她,低声凑到她耳畔道:“那我以后可得对你好点。”
“怎么说?”
周怡音已经懒得反抗,要是不小心碰着了鹤别哪儿,吃苦受罪的还是她。这点肢体接触她还能忍。
“你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我要是对你不好,老了你不得拔我氧气管?”鹤别还没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怡音正在试水温,听了鹤别的话,忍不住嘲弄道:“别谈这些不切实际的事,行吗?”
鹤别眼里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无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压低声音道:“你现在不信我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
周怡音放好了水,转过身往外边走边道:“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你离我这么远,到时候赶得及帮我吗?”鹤别眼疾手快,支着一条腿抵住了门,拦住了路。
周怡音皮笑肉不笑:“赶不及我就叫医生,您看行吗?”
“不行。”鹤别哪能这么好打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你帮我。”
“你他妈……”
周怡音还来不及反驳,鹤别突然伸手拥住了她,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低声道:“要是伤口沾到了水,好起来就得养很长一段时间了,还是说……”
“这是你为了跟我相处耍的心机?”
鹤别抵着她的额头,与她四目相对,呼吸都洒在了她脸上。
周怡音被突如其来的暧昧弄得无所适从,她紧张地咽了一下,冷着脸道:“……我帮你洗,但你得保证,乖乖配合。”
鹤别咬了下她的耳垂,心不甘情不愿道:“好。”
洗完澡,周怡音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
好不容易将鹤别弄上了床,时间过了凌晨,周怡音当然也懒得折腾,准备在病房的陪床上对付一晚上。
勉强铺了毯子,周怡音准备上去睡觉,一抬眸发现鹤别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就准备这么睡?”
“不然呢?”
“这床也太小了,是给人睡的吗?”鹤别一顿挑刺。
周怡音气笑了,冷冰冰道:“我们家破产之后,被高利贷追债,我不止睡过比这还小的床,还在公园长椅上坐过一晚上,鹤大少爷恐怕很难想象吧?”
鹤别的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嘴唇也有些颤抖。
周怡音说这些倒不是为了博同情,也不期待鹤别会良心发泄,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管鹤别什么反应,周怡音脱了鞋,躺上了容纳一个成年人略小的陪床。
一旁的鹤别主动往病床的另一边挪了挪,拍了拍另外半边的空位道:“上来。”
“干嘛?”
“一起睡。”
周怡音不领情,背对着鹤别道:“不用了。你要是磕着碰着了,我成什么了?万一再被人误会我投怀送抱,我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鹤别被周怡音好一顿讽刺,气得脸色苍白,却一个字都辩驳不出来。
“没别的意思,你上来睡。”
“得了,别折腾了。”
“我让你上来睡!”鹤别隐隐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