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脑科专家?”张启年感到莫名其妙,“宝贝儿,你怎么突然……”
周怡音刚想说话,却在下一刻手上一轻。
有人从身后伸手夺走了她的手机。
周怡音蹙眉,跟着方向转了个身,视线落在锋利的下颌线一路往上,出现了一张苍白俊美的脸。
病态使得鹤别越加清瘦,宛如躲在古堡多年的吸血鬼伯爵,英俊,冷淡,不掩锋芒。
周怡音看着这张脸,陷入了怔愣。
四目相对间,似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了她心上,撞得心口发热,连眼睛都是酸涩的。
接下来的事便显得格外顺理成章,仿佛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鹤别回了科室,换上了白大褂,戴上了蓝色的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走势锋利却分外淡漠的眉眼,宛如他手里的手术刀一般极稳且沉。
洗手台前。
鹤别照常正在进行术前的消毒准备。
周怡音站在他身后,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尽管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鹤别的脸色实在是苍白得病色难以忽略,他强撑着精神,额角的薄汗几乎沾湿了眉目。
周怡音张了张嘴,却突然觉得这话由她来劝说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鹤别的动作不太方便,戴乳胶手套的动作格外慢,套了好几次都没戴得十分顺畅。
摆弄了几次后,他停了一瞬间。
停顿的时间很短暂,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鹤别缓缓眨了下眼睛,眼底浮现出一种茫然——那是曾所向披靡的天才,却有一天败在最基础的入学门槛上的无所适从。
周怡音几乎本能地想要上前去帮忙,照顾鹤别,却在踏出一步后,反应过来她没有立场、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帮忙。
过了片刻,鹤别穿戴整齐,转过身步履沉稳地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周怡音眼睁睁看着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似的错身而过,恍惚间她想起从前冷漠的鹤别,与眼前强撑的男人逐步重叠。
他们都是鹤别。
却不一样。
“手术中”的灯“砰”地亮了起来。
周怡音站在手术室门外,目光片刻不曾偏离,她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鹤别更适合、更技术精湛的医生,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忧。
手术室内,充满消毒药水的气息。
鹤别严谨地鞠了躬,从一旁的护士手中取过了手术刀,沿着画出的范围一点点割开了皮肉……
无影灯高高悬起,将一切阴影都驱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鹤别额角的汗越流越多,看起来像是从冷水里捞出来的样子。
小护士不停地拿毛巾给他擦汗,都察觉出了异常,忍不住小声问道:“鹤医生,要不要暂停?”
鹤别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低声道:“继续。”
其余的人也不敢在主刀医生面前说什么,只能继续低头默默做着手里的事情。
手术进行得还算顺利。
鹤别全神贯注,直到最后用剪刀剪断了棉线,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淡声道:“辛苦了。”
离开前,鹤别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术花费时间。
六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