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看来病情确实多多少少对他有影响。
全体医护人员都跟着松了一口气,拉下口罩笑道:“鹤医生,辛苦了。”
鹤别冷漠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鹤别也只是遥遥冲周母点了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仿佛十分匆忙。
但无形之中好似有一种魔力,他什么都没说代表手术的成功,好似他从不会失败,也不需要交代。
周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拉着周怡音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却被医护人员拦了下来。
“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护士上来解释道:“你们可以隔着玻璃看,但不要进去打扰。”
“好的,谢谢护士,谢谢医生。”周母拉着小护士的手,有些语无伦次。
周怡音跟着周母去了重症病房的看护间,负责巡房的医生告诉她们,周父醒过来还需要等麻醉过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周怡音静静陪着周母。
直到周父醒过来。
周母激动地抓着周怡音的手:“醒了,醒了……”
经过一番折腾,周父的脸色看起来越发糟糕苍老,双目无神,他动了动嘴唇,却似乎没出什么声音。
周母却通过长时间的看护经验猜出了周父的意图,他还戴着氧气管,吊着盐水,而且为了做手术提前断食,医生也嘱咐过不适宜立刻进食。
周母用一根细细的小吸管接进杯子里,一点点喂给了周父。
“爸爸,你感觉怎么样?”
“……嗯。”周父勉强挤出一个单音节,他颤巍巍地冲周怡音抬起手,眼睛里有些湿濡,费力地表达,“鹤、鹤医生……”
周怡音眨了下眼睛,脑海里突然窜进一个画面,鹤别昨完手术后径直离开了,宛如他无数次冷静、漠然、不近人情的时候,没有半分差别。
周怡音当时的注意力全都被周父所吸引,未曾注意到鹤别的状态。
鹤别受了伤,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不知道身体状况如何了。
“爸爸,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去看看。”
病房内,鹤别闭目休息了好一会儿。
高强度、精密度的手术必须高度集中精神,这比高强度的运动还要疲累,鹤别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撑了下来。
因为他清晰地知道,上了手术台,一切细微的差错都是足以致命,他片刻都不敢放松。
手术结束的那一刻,精神松懈下来,他眼前一阵眩晕、发黑,几乎到了看不清东西的地步,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凭借对医院的熟悉回到了病房内。
像是闹钟走到了耗尽电量的那一刻,他靠在床上,清晰地感受到虚弱的身体一刻不停地出着冷汗,黏腻腻的糟糕透了。
好像一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鹤别苦笑,想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一声很轻的响动。
“谁?”鹤别身体虽然疲惫,但精神迟迟无法从方才紧张的手术里完全摆脱出来。
一道黑色的轮廓从阴影处渐渐走到了昏暗的灯光底下。
鹤别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撇开了视线。
“谢谢你。”
周怡音站在几步之外,“鹤医生”几个字像是让她长了记性,犹犹豫豫间没再继续喊这个称呼。
鹤别淡声问道:“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