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揽,和韩文守去东临。据说是东临君上的意思。
陆文渊看了看东临君上的文书,哼了一声,“这东临立,向来不按规矩出牌,莫非他早已看透我会选轻揽为少师继任太学院?亦或是真心看上了我这徒弟?”陆文渊心里嘀咕,但却应允了。
或许这东临立真是轻揽的姻缘了?
那凌君,虽好,但终究或许不是轻揽的佳配,西支的这趟浑水,他不想自己心爱的徒弟去沾惹,更何况还有师弟轻一言的关系。为此也特意亲自吩咐了轻揽去东临,避开西支。
几人再不舍,但也不敢违背陆文渊的意思。
毕竟这一年多,几人都一路看着这农学院背后的心血和意义,所以也不敢轻易对待。
凌君前一晚上还特意地将韩文守的武功路子一一剖析给了轻揽,生怕轻揽路上受人挟制。
“都记住了吗?”凌君不放心地问道。
轻揽点了点头,见他这么关心自己,甚是开心,她早已熟悉了鹿城的生活,也早已习惯了与他的相谈甚欢,也早已习惯他的陪伴,早已习惯了李景和狄儒的不时吵闹。
她也早已不是刚来鹿城的那个小心翼翼的女孩。
“记住了,你忘了,这次出行,是代表太学院,东临不敢轻易让我出事的。”轻揽说道。
“那牡丹令,你还带着吗?”凌君想起来那枚牡丹令,以前不觉得什么,但近日却只觉得仿佛如插在心口的一根刺,隐隐约约总是想起来。
这牡丹令,在东临国,可是君后国母的尊贵。
那东临立若真有心,此去还不知有何举动。
何况这次,轻揽本意是要往西支去,没想到半路收到东临国的国书,钦点轻揽去东临。
而且太师也是如此执着,他也叹了一口气,西支不去,也好。
“你在想什么?”轻揽拿着牡丹令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人,问了牡丹令,却不看,一个劲地发呆。
凌君回过神来,看着那枚牡丹令,无奈说道:“带着吧,或许到了东临,能给你省去不少的麻烦。”
轻揽便收了起来,回头和他一起走着,可能是想到要出行了,还有些激动,虽然不是和凌君一起去,有些遗憾,但是能看看这天下大好河山,也是一桩美事。来了这里一年多,也该是时候看看其他地方了。
因此走路脚步更轻快了些,还有些手舞足蹈,然后便也不知是如何撞上了凌君的手。
凌君一横心,竟也牵住了她的手不松开。
轻揽先是惊讶,然后便有些脸红,也不敢去看对方。
这一年,两人并不是不知道彼此的心意,但是并未说破,如此这番,已经算是很放得开了。
两人就么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却都又脸红心跳地往前走着。
倒是知儿在身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大概没忍住,轻揽看了一眼凌君,却见凌君也看了过来,两人脸便更红了,但到底是不躲避了,相视一笑,继续前行,一起边笑着边说着往院子走回去。
第二日,轻揽牵着小棕,看着远去的凌君和李景,竟一时几多不舍,狄儒和知儿站在院门处,更是很是失落。轻揽将视线转回到狄儒和知儿身上,安慰道:“你们乖乖习武看书,等我们回来。”
狄儒乖乖地点了头,堂堂西支少将,竟难得乖得像个孩子。
知儿差一点哭了出来,轻揽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一旁的东临仪和东临雪竟也来送行了,东临雪也早就没有了之前的跋扈,看着轻揽的眼神很是乖巧讨好,此时说道:“王嫂放心,这一去东临,定是事事顺利的,我哥哥还会同你一道去选拔农桑之士。”
东临仪撞了撞她的胳膊,大概是怕自己妹妹的直白,坏了大哥的打算,“轻姑娘放心去吧,去看看我东临的大好河山,哥哥不会为难轻姑娘的。”
轻揽看着两人的一唱一和,王嫂?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连韩文守对轻揽都是毕恭毕敬的,恭恭敬敬地帮轻揽牵着马,只因这次路途遥远,便准备了舒适的马车。轻揽看着这豪华到过分的马车,对这东临之行有些莫名的抗拒。但是师命难为。
轻揽轻越上马,也纵马离去。
韩文守骑了马紧跟在身后。
那马车也急急地跟了上来。
狄儒看了一眼难得笑起来的东临仪和已经手舞足蹈起来的东临雪,突然觉得李景的那点愿望更加的难。
轻揽骑得很快,但也忽略了长途骑行对体力的消耗,最后到了东临境内,坚持过了三座城后,实在累得慌,便上了马车躺着休息起来。
韩文守看着,再一次佩服起自家的君上起来。
不过睁开眼的时候,轻揽觉得,她可以不睡的。
不知何时,本来只是韩文守和一位赶马车的士兵,但此刻早已变成了东临君上的仪仗队。前面有两列军士开路,后面有两列军士防护,轻揽的马车前,多了一个更豪华的车撵。马车行得却极慢。韩文守和另一位相同装扮的人在两个车撵间护佑。
见轻揽醒来,韩文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跑到前面的车撵告知了车撵中人。
轻揽想了想,下了马车,仪仗队顺势停了下来。轻揽走到前面的车撵前,跪下拜谒:
“太学院少师轻揽,拜见东临君上。”
车撵中人早已揭开了窗帘,“快起来,你是我东临的君后,不必如此行礼。”
轻揽低头并不言语,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东临立笑道:“此时,还是不看看本君长什么样么?这次看了,不用立即嫁过来。”
轻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去,所见是东临君上含笑看着自己的眉眼,东临仪轻揽是早就见过的,仪容不俗,所以东临立,自然更是容颜的翘楚者,何况还有一身的尊贵。此时含笑看着自己,俊朗的眉眼里还有得逞的得意。
“可还嫁得?”东临立看着轻揽,打趣问道,便失了几分君上的威严,只是一年未见,东临立只觉彷佛隔了一世,竟生出一丝心痛,看着眼前的轻揽,心里的那丝不舍和心痛,更明显。
轻揽笑了笑,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君上,您到底看上了我什么?”
东临立倒也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见了你,便喜欢了。也没那么多为什么。”
轻揽有些无话言语,“您可是一国君上,行事怎可如此任性,轻揽不过是北荒小小女子,无品无阶,无家无势,何况,你我早已有言在先。”
东临立连忙笑着辩驳,“我东临立向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即使登上了国君的位置,也尽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其他的倒还可以折中,只这君后一事,我定要自己选一个。本君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强迫你,只是车撵来迎你,有何不可?”
“您这是迎太学院少师的礼仪?”轻揽看着这前后的车架和仪仗,不相信地问。
“自然是,”东临立说谎话绝不脸红。
“君上,我在太学院的书阁,看了东临国的礼书,此乃迎接君后的仪仗。”轻揽无情揭穿道。
东临立也没有被揭穿后的尴尬,“这不是我安排的,那群人见我好不容易送出了牡丹令,早已想我东临得后继有人,天天望着揽儿你来,要不是你在太学院,早已绑了你来与我大婚,如今自然要万般讨好你的。”
揽儿?
后继有人?
轻揽莫名抖了一下,却还是跪着不起来,一听如此说,索性就跪实了,好看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凌君只教她怎么收拾韩文守,可是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东临君上,可怎么对付?
她虽然为太学院少师,但其实毫无根基,人家送了牡丹令,她无知也收了,对于天下人来讲,就算此刻东临君上把她绑了去东临王宫,怕是也不会引天下非议,只会说自己天大的福气。
“你在想什么?”东临立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人,怎么都喜欢,此时见她皱眉深思,很是可爱。
轻揽看着他,如实相告,“想着怎么逃跑。”
东临立一听,便在车撵里笑得险些彻底失了君上的礼仪,末了好不容易收住了,看着眼前很认真地愁着的人,摇了摇头,“怕是吓着你了,本君一言九鼎,放心,不会拿你怎么样,也会护着你的。”末了起身,看了看仪仗,解释道:“有我在,这仪仗怕是撤不了,可是我必然是陪你的,那一起骑马,再换乘小马车可行?”
轻揽看了看车马,仿佛下定决心,问道:“君上,轻揽这次,是以何身份进东临?若是未来君后,轻揽便回太学院,韩少将军一定可以完成此次农桑选拔的。”
东临立不慌不忙点道,“这可是太师的心血,牵涉到我东临国千万百姓的大事,揽儿在太学院论天下论民心,如今更是升任少师之责,原来也只是纸上功夫?”
一句话说得轻揽立即没了底气。
“何况,揽儿,你日后要继承太学院,得在三国之间斡旋,如今连本君的喜欢都要躲着,以后可怎么办?”东临立又加了些筹码。
“君上若不喜欢,轻揽会更自在些,太学院,也能继承得更顺利些。”轻揽无奈。
“这,本君也无法,本君相信你,即使是东临的君后,也会护好太学院的,”说完便对着韩文守吩咐道:“牵了本君和君后的小马车来。”
“是!”韩文守去安排了。
东临立下了车撵,走上前要扶起轻揽,“揽儿,走吧。”
“君上唤我少师即可,”轻揽又抖了一下,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叫自己揽揽,其他人都是叫轻揽,这一声声揽儿实在叫得轻揽有些不习惯。
东临君上一笑,看着近在眼前的佳人,心里甚喜,并不让步,“揽儿习惯了就好了,”看着韩文守备好了马车,说道:“走吧,去看看我东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