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父亲并非真的想杀徐云怡,但郁且狂心里总是不太放心,因而他白天总会寸步不离地陪着徐云怡,以防父亲再次害她。若是到了晚上,郁且狂则会暗暗藏在厢房旁的紫竹林里,以防父亲趁着天黑下手。
然而一直过了四五日,郁万贯却始终没再害徐云怡。
虽然徐云怡已搬至厢房,但严无珠也还是准时给她送来一日三餐。像往常一样,严无珠依旧给郁万贯和徐云怡各准备了一份相同的菜品,而这些菜品依旧是不宜共同食用。
例如当严无珠准备了一道紫苏猪肉卷时,便会搭配一碟酱香鲤鱼块;当她备下了美味又滋补的甲鱼红枣乌鸡汤时,便会附上一壶枸杞薄荷冰糖饮;当她煲了川贝雪梨猪肺汤时,便会搭配一道油烹火腿白花菜……而紫苏与鲤鱼、薄荷与甲鱼、猪肺与白花菜均是不宜同食之物。便似薄荷与甲鱼,二者皆是性寒之物,同食可能引起腹泻;猪肺与白花菜也是相克之物,并不适宜一同食用。
严无珠毕竟是郁且狂的青梅竹马,郁且狂知她是善娘之人,不过是平白无故做了大哥的棋子而已。若她知道每日送给公公的都是不宜同食的菜品,偶然食用一两次并无大碍,但长久食之必会损伤五脏六腑,日积月累之后将夺人性命,定会及时收手,心中也会万分自责。郁且狂也想过提醒严无珠,但想了想后,他觉得严无珠心地善良,倘若她知道丈夫意图谋害公公,说不定会去当面质问,届时难免打草惊蛇,因而才没和严无珠说起此事。但他已和徐云怡商量过了,要尽快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父亲此事,好让他尽早停止食用大嫂送去的菜品,以尽可能地降低这些菜品对他的伤害。
一日郁且狂正在和徐云怡聊李白的诗时,郁且痕突然来拜访徐云怡了。
徐云怡心想无事不登三宝殿,郁且痕骤然来访,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上次品茗时走水的经历还让徐云怡心有余悸,此时郁且痕又不请自来,徐云怡心中自然不喜。
刚一进门,郁且痕便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故作亲近地说道:“不曾想二哥也在,真巧!”
郁且狂还没答话,徐云怡便冷冷地说道:“不知三公子此次来访又有何贵干?不会是还想和我品茶论道吧?”
郁且痕被徐云怡呛得说不出话来,但想起先前父亲对自己的叮嘱和交代后,他只好又笑着说道:“姑娘是极雅之人,也听人说起过人姑娘被称为‘十一绝’,对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香、医、厨均有极高的造诣。上次已和姑娘品过茶、论过道,在下当真受益良多。因而今日想再和姑娘请教花道和香道。加之前些日子得了几幅名家丹青和书法,奈何在下所知有限,因而想起姑娘指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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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云怡和郁且狂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且两人都喜欢诗词。郁且狂素来崇敬李白,又极喜爱李白所写之诗。适才两人正在讨论李白的诗,可谓相谈甚欢,不曾想却被郁且痕突然打断,因而徐云怡心中自然不喜。她本就不喜郁且痕的为人,又有了上次品茗的前车之鉴,因而自然不欢迎郁且痕的到来,于是她便冷冷地说道:“都说江南自古多才俊,贵府地处金陵古地,皇上迁都北京也没多久,南京自是雅士云集,三公子何故不去问他人?”
见徐云怡又一次拒绝了自己,郁且痕内心极恼,但他心想自己毕竟是父亲派来的,倘若就这样吃了闭门羹,只怕父亲会更加轻视自己。且郁且狂也在徐云怡房中,郁且痕不愿在二哥面前丢脸,于是他又强行笑道:“虽说江南自古多才俊,但在姑娘面前也不过是烛火之光,终究难与明月相提并论。都说名师出高徒,在下天资愚钝,自然得找姑娘这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老师学习。”
不及徐云怡拒绝,郁且痕又拍了拍手,随即便有二十多个手里各捧着一盆菊花的家丁来到了门口。
郁且狂指了指这些菊花,自信满满地说道:“花道博大精深,又闻姑娘最喜菊花,在下便准备了二十多盆菊花送给姑娘。如今桂花已败、百花凋残,而姑娘又是喜花之人,若无凌霜怒放的菊花装饰厢房内外,只怕会觉得秋意萧索,也会心生辜负晚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