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转眼间就到了大四。
扶月最近在为毕业论文发愁,忙得够呛,修改了几次,还是让指导老师给打回了,差点想死。
这一段时间,她经常忙到深夜都没睡,就为修改毕业论文,怕打扰季玉泽,所以让他到别的房间里休息。
季玉泽刚开始不愿意,但在她的坚持下还是同意了。
修改着修改着,扶月发现到凌晨三点了,于是放下电脑,活动活动筋骨,还没做几个动作,肚子叽里咕噜地叫。
无奈之下,她只好打开房门,出到客厅外面的冰箱拿一瓶牛奶来充充饥。
扶月倚靠在冰箱喝奶时,目光随意地扫了一圈,发现画房的灯是亮着的,她拿瓶子的手一顿,抬起脚,缓缓地往那去。
瞧样子,季玉泽应该还没睡。
画房是为季玉泽而弄的,他喜画画,在古代画的是水墨画。
但来到现代后,她发现他对油画的天赋也极高,所以特地布置了一间画房,这两年来,他的画作在市面上的价格十分可观。
不得不说,优秀的人去到哪里都会吃香。
其实当演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他不喜欢抛头露面罢了。
画房里。男人左手持着颜料盘,右手持着画笔,眼神专注地盯着,仿佛在脑海里勾勒着画上轮廓。
这里的光线有些暗,他一半身子掩在朦胧的阴影中,另一半被色调柔和的光照亮着,额间碎发有些凌乱,略显慵懒。
灯光将他的背影描绘得偏落寂。
他穿着扶月给他买的家居服。
圆领领口有点儿下垂,露出季玉泽一大片细白的皮肤和清晰流畅的锁骨,随着抬手作画动作,肩胛骨弧度明显。
但又因为晚间的气温还较低,这套家居服是长袖的,他袖口挽起,随意地堆滞在手腕上,微微凸起的腕骨精致。
扶月抬了抬下颌,将手中那瓶牛奶一干而尽,没出声,而是默默地观看着。
季玉泽适应能力很强,她一直都知道。
这两年,来来回回地穿梭于古代和现代,有时候扶月也没能及时转换过来,而他却可以。
站得腿有些麻了,她放轻手脚地走过去,想偷看一下他在画什么,还没走近,季玉泽就停下了作画,抬眼看过来。
扶月微微勾唇一笑,继续朝前走,张开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她弯下腰,下颌抵在自己手背上,认真地端详着眼前的油画,眼底掠过一丝惊讶。
油画上的少女正是她。
跟用毛笔画的感觉不太一样,但仍然十分好看。
自从季玉泽名声大噪后,不少人找上门,想订画,但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画人,其他的可以商量。
“怎么还没睡觉?”她脸贴着他侧脸,闻着几乎隐没在颜料气味的木兰香。
季玉泽忽然偏头,唇瓣靠上她的脸,吐息灼热,扶月马上跟着转头,轻轻地在他薄唇上啄了一口,呼吸缠绕在一起。
“明天周日,你跟我回家吧。”
他缓缓放下颜料盘和画笔,好看的眉梢、唇角皆染上笑,温柔又动人,“好。”
方帆跟扶月一样,忙到差点怀疑人生,好在《扶媛记》的再版已经出了,不用再为这件事烦恼。
她写这本书时,想给读者留个深刻印象,所以在后面写死了最受欢迎的男配,倒是没写自杀的理由。
留了一些脑洞空间。
不过读者一般脑补为是因为对女主爱而不得,方帆觉得,有时候悲剧比喜剧更能令人印象深刻。
只是扶月的男朋友也叫季玉泽,未免太过于凑巧。
叮叮叮,正当方帆出神想事情的时候,门铃响了,她合起电脑,也不注意一下形象,直接趿着拖鞋去开门。
见来人是扶月,她吃惊。
“呦呦呦,怎么有空回来了,你那个男......”
剩下的话曳然而止,只因方帆看到了站在扶月身后的季玉泽,扶月别在后面的手牵着他,道:“我妈叫你过去吃饭。”
方帆挑眉,笑嘻嘻说:“打个电话不就得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那么重要啊,还要亲自来请我。”
扶月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下楼扔垃圾途中顺道来叫你一声而已,别给自己戴高帽啊。”
两家住得近,扶家父母经常会让方帆去家里吃饭,但扶月出外面住后,次数就少了点儿。
再加上大四了,大家都忙,聚少离多。
扶父扶母第一次见季玉泽是在前几个月,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是不是演员?
对此,扶月哭笑不得,说他是一个新人画家,画画的。
而扶父开着一家跟文化方面有联系的小公司,扶母则是大学教授,他们对那些搞艺术的人也挺有好感的,甚至钦佩那些人的毅力。
毕竟走艺术这条路,尚未取得成功之前,所受争议颇大。
还有,如今是颜值当道的社会,好看的皮囊确实可以潜移默化地给人加分,季玉泽的容貌是颜控者扶母的最爱。
更别提他们提倡恋爱自由,是不会过多干涉女儿的私生活,认为她该有自己的主见,作出的选择也应该自己承当。
晚上。
用完饭,扶月没打算在这儿留夜,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带他下楼了。
但刚下到小区门口,她发现自己忘记带包了,“你就站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拿个包,很快的,给我五分钟!”
季玉泽也跟着抬腿,扶月打了个stop手势,“不用你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就行。”
“好。”
月亮挂在树梢上方,晚风徐徐地吹着,季玉泽发丝微微拂动,背杆挺直地站着,腿长腰窄。
这里的世界跟他以前生活的世界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难怪扶月为了回来,使出浑身解数完成系统给予的任务,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抛弃自己。
如若不然...自己会怎样。
他也不知。
也许会......
正出着神,忽有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小跑过来,抱着他大腿,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爸爸这个词,在现代生活快两年的季玉泽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相当于古代的父亲,想到父亲二字,便不由自主地产生排斥感。
他低下头,不解地看着脚边突然多出来的圆滚滚一坨,抬手轻轻地推了推对方的肩,想拉开距离。
小男孩死拽着季玉泽不动,头也不抬,依旧扒拉着大腿。
过了几秒,他蹙了蹙眉,欲用力推开小男孩,但想到扶月之前在大街上逛时,她看到小孩会逗一下,又收回了手。
嗓音不是很自然:“我不是你爸爸。”
语调虽一如既往的温柔,也是面带笑容,但话语却坚决无情,对孩子这种生物暂时没感觉。
小男孩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他黑色裤子,小胖手白白嫩嫩的,煞是可爱,嘟着粉嫩的嘴巴道:“爸爸,我想吃冰激凌。”
“我不是你爸爸。”他盯着小男孩漆黑的发顶,固执地重复一遍。
“爸爸。”小男孩闭着眼睛,扯着他裤子,习以为常地撒娇,“浩浩想吃冰激凌。”
“我不是你爸爸。”季玉泽似乎变身为复读机,一次又一次地强调。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那一刻,扶月终于回来了:“月月。”
拎着包的她看着这一幕显然也是一懵,尤其听见那小男孩一声一声地叫:“爸爸。”季玉泽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自己怎么不知道?
她扬了扬眉。
与此同时,小男孩的父亲也来了。
他长相出色,穿着跟季玉泽有点像,白衣黑裤,身材也差不多,拉过小男孩,对他们歉意一笑。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然后男人抱起自己的儿子,“浩浩,你爸爸在这儿呢。”刚刚去打了个电话,一不留神让他随便乱跑了。
扶月点点头,拉过一言不发的季玉泽的手,笑着:“没事。”
男人笑容开朗,单手稳稳地抱着小男孩,看了一眼扶月过来的方向,随口一问:“你们也是这个小区的?”
“嗯,你也是?”
“不是,但我孩子的妈妈在这儿住,我带他来找她。”男人轻笑,气质矜贵。
另一头,准备出小区散步的方帆脚步一顿,浑身僵硬,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好友脸上,她略一思索,还是决定先溜上楼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