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庄还是摇了摇头。顾钊微微俯身：“魏大人，此事只能快不能慢，公主既然已经和何席往这边来了，那自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要保证公主的计划和这些百姓的安危。其实我们也并非毫无胜算，禁军这么多人还能敌不过何席？”

系宇附和着：“是啊魏大人，我们是受冠军侯的命令前来相助的，此时不能有任何退缩。倘若公主出了什么事，魏大人定然脱不了干系。”

“可是……”魏庄直起身，“我，你们……”

“魏大人。”孟维道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要何席在，渝州的隐患就消不了，公主有此意帮我消除隐患，那么我们就不应该顾虑太多，这对公主来说不公平。”

魏庄皱紧了眉。

“况且，公主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孟维道沉声说，“时间不多了，我们需要好好保护公主，大人此时千万不要退缩，何席既然已经出剑，我们只能迎战，否则渝州就真的沦为笑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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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染攥着红绳在马车上眯了一会儿，卫浔一直盯着外边的情况，从暗夜到天明，雪停了一小会儿，这时又堪堪落下来，卫浔将卓染的披风角整理好，将车窗关紧了些。

外头似是停了，马车轻轻一顿，卓染登时就醒了。

“姑娘。”卫浔伸出手去扶卓染，他下句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外边何席在吩咐事情，卓染直起了身，卫浔也在屏息听着。

卓染掀帘下了马车，卫浔伞还没打开卓染就已经走到了何席身边。何席垂眸看着卓染微微皱眉，卓染四处看了看，说：“这不是渝州附近。”

“离渝州不远了。”何席笑了笑，“先让人去探探情况，我们在后头跟着就是了。”

卫浔将伞盖在卓染头顶，被卓染伸臂推开了。卓染朝后头指了指：“你能告诉我，这些古羌人是怎么回事吗？我以为涂州里的都是你的手下，现在看来却又不太像。”

何席将伞朝着卓染偏了偏：“公主不要着急嘛，你也与我说了对待古羌人需要一视同仁，这种时候不也只是请他们帮一个小忙吗？”

“何席，”卓染摇了摇头，“古羌人帮你但不是帮我，你应该知道我一古羌人的仇结，你现在如此做要我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再说了，我们大虞人的事情，要他们古羌人来管吗？”

“公主此言差矣。”何席看着卓染，“很多事情不是只有一种可能的，古羌可以帮助公主拿下渝州，自然也能够成功深入中曲皋都，这天下本就是公主你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你何必去管这些过程呢？”

卓染笑了笑：“你如何保证他们不会有私心？”

“他们若有私心又如何？”何席冷声说，“之前郁婧皇后还想着要他们归顺大虞，若是这回成功了，以后的事公主便不必操心，古羌定然会以公主殿下为尊。”

卓染微微皱眉：“何席，你若是敢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何席挑眉：“拭目以待。”

卓染转过了身，卫浔赶忙给卓染遮上伞，随着她进了马车。卫浔急声说：“怎么办姑娘，他们真的要这样做，渝州肯定是挡不住的。”

卓染轻声说：“别担心。我方才也看了一下，这些古羌人没有弛越说的那样恐怖，虽然说渝州内部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但是他们进不了渝州，自然就没有用武之地。”

卫浔还是摇了摇头：“倘使魏庄大人真的担心姑娘的安危，这渝州城可不是魏大人说了算的，我怕姑娘你……”

“我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不仅仅是为了你和紫砂堂。”卓染挑起嘴角，“你放心吧，我这条命现在很是值钱，我不会轻易将自己送出去的，你放心。”

卫浔只能点着头。古羌军队排着队往渝州去，卓染深深叹了口气，沉声说：“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卫浔，我们快到渝州时你就趁乱先走，试着混进城中去。”

卫浔皱着眉：“可是姑娘不是让魏大人将城门关严吗，我若是进去了，何席不是更加怀疑我吗？”

卓染说：“自然不是走正门。我猜想孟大人在城周围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直接去就是，孟大人不会为难你。你进去之后若是见到了弛越他们……也不对，弛越现在赶不过来，他不放心我定是派了他信任的人来，这也无事，你只要进去了，他们就知道我的意思。到时你们只要看着这边的动静就是，我会与你们传讯的。”

卫浔想着卓染的话，卓染说的快，他能记得的关键字就那么几个，也没听出来什么破绽，只顾着点头了。卓染侧眸看向那些人，觉得实在是有些棘手，不知道厉埏川到底会不会来。卓染咬着唇角，看向卫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回头，知道了吗。”

卫浔重重点着头。

不多时，有人回来在何席耳边说了几句话。卓染盯着何席的动静，看向卫浔，轻轻颔首。

何席浅笑着走过来，卓染下了马车，何席看向她：“公主，我们到了。”

卓染抬眸看了看漫天飞雪，她轻轻点着头：“那就看你的了，若是今日拿不下这渝州城，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何席挑着眉：“公主且行且看。”

卓染绕过他，回首说：“那我便与你一起去，只是我不识路，需要你带带我。”

“荣幸之至。”何席叫人牵来几匹马，卓染解开披风随手一扔，方才暖起来的热度顿时散了个干净，飞雪温柔落到卓染长发上，偶有两片落到她睫羽，卓染眨了眨眼睛看向何席。

“魏庄是你的。”卓染在风中轻声说，“我相信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卫浔追着卓染跑，何席一夹马腹，竟然一时追不上卓染，后头的兵跟着何席一路狂奔，直接朝着城门口奔去。

百姓已经被疏散，街上倒是无人，小兵气喘吁吁直接跑进了州府，急切又高声喊道：“不好了，州府大人，何席带人杀过来了！还有南湘公主，带着古羌人一并来了！”

“什么？”魏庄一拍桌案，“这么快就到了？”

孟维道伸手将桌上的剑拿起来攥在手里，沉声说：“看来公主是想要将这些人一锅端了，也罢，公主如此孤注一掷，我等自当奉陪。”

顾钊和系宇将禁军安排好了便跨进了门，听闻此消息也是一惊，怎么会有古羌人呢。若是寻常流匪，禁军自然能够更胜一筹，可是古羌那种人，禁军就是活活给人当靶子的。

系宇皱着眉，轻声说：“顾钊，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钊摇了摇头：“别着急。既然卓司业已经这样安排了，我们只需听话便好，若是牵扯到古羌，我相信主子会来解决的，你也别担心。”

魏庄领着人一并上了城墙，何席和卓染首当其冲，卓染的那抹白色看起来很是显眼，魏庄攥紧了手，指着卓染就是一顿臭骂。

何席听完之后便替卓染大笑出声，他抬眸看向城墙上的那几个人，高声说：“这城门你是想要自己开还是我帮你开？”

魏庄沉声说道：“卓染，老夫认你是个人才，没想到你竟然勾结悍匪，私通古羌来攻打渝州，你简直是居心不良。”

何席摇了摇头：“魏庄，你敢刺杀公主已是犯了死罪，如今我们要拿下渝州城，你觉得还有什么能够让你负隅顽抗？乖乖把城门打开咱们什么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