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姑娘本来就是紫砂堂的职责,姑娘不必挂怀。”卫浔想了想,又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又不太合适。紫砂堂也不算是保护卓染的,毕竟现在有了厉埏川。
他顿了顿,卓染浅浅一笑:“你好好养伤,我与侯爷处理一些事情。”
厉埏川说:“系宇留下,顾钊,你跟我走。”
“是。”
顾钊关好房门打算跟着厉埏川走,结果发现厉埏川一直牵着卓染,他也不好意思在后面跟,只能放慢脚步与他们拖了好长一段距离。
卓染摸着厉埏川左臂:“还疼吗,方才换药的时候还在流血。”
“不太动就不会疼。”厉埏川将她的手团在掌心暖热,轻声说,“不用担心,只要你不缠着我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我就能好得更快。”
“你这人……”卓染偏过头,“说话真是不讲道理,昨夜又不是我缠着你的,谁说我不抱着你你就睡不着的,侯爷还是真的是会推卸责任。”
“你不喜欢?”厉埏川俯首。
卓染躲了过去,她轻轻推开厉埏川:“别再碰我了。”
“那可不行。”厉埏川挑着眉,不管顾钊的神色有多震惊夸张,还是将卓染一把带进了怀里,愣是要捏着人腰一起走。
“厉弛越!”卓染低声唤了一声,“这儿疼。”
厉埏川便替她揉了揉,压低了声音说:“回头替你好好看看。”
***
魏庄以为人要再晚些起,没想到刚吩咐厨房去做饭,厉埏川和卓染就一并来了。孟维道还在收拾之前的账,见着人来和魏庄一起迎了上去。
“侯爷和公主昨夜休息得可好?”魏庄看向二人,浅浅笑了笑。
厉埏川说:“还好。”
孟维道命人递上新茶来,引着厉埏川和卓染坐下。魏庄方才还与孟维道在说,要怎么讲话才能让厉埏川和卓染觉得他们不轻浮,不是为了眼前这一点利益而答应他们这些事,现在人一来,他们觉得提前备好的说辞根本没有什么用,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卓染露了愧色:“二位大人很是抱歉,此番是我思虑不周,没与二位大人提前通气,让大人受惊了。”
“公主不用如此,”孟维道摇了摇头,“渝州实力不强才会使卫浔受伤,原本我和魏大人想着去看看卫浔,二位便来了。”
“卫浔受伤之事怪不得二位大人,”卓染说,“他此时已无大碍,过些时日便好。只是这一回让何席逃脱,说起来是我的责任。”
魏庄哪敢让卓染这样认错,昨夜只与厉埏川谈了几句话之后他都暗暗发誓再也不惹卓染了,这会儿他要是胆敢露出任何不爽,不说卓染,厉埏川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魏庄求助似的看向孟维道,孟维道即刻会意,他转了话题,说:“我等自然会记着侯爷和公主的吩咐,渝州其他事宜便交给我们吧。昨夜侯爷也说了不少事,关于渝州和北骊,我想还得再与公主详谈。”
厉埏川清了清嗓子,说:“眼下渝州守备军之事还没有完全解决,顾钊和系宇对这事也比较熟悉,他们可以协助孟大人。至于渝州难民……瑕丘,你且说说。”
卓染顿了顿,说:“渝州粮库若说充足也确实充足,可是要负担起北骊前线军饷便有些吃力,再加上何席送过来的难民,对渝州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临近年关,天气更寒,此事亟待解决。我手中有银,我一直在想能否从西启购买粮食,这样一来,能够加深渝州与西启的联系,对我们拿下永新涂三州也是一个很好的铺垫。”
“到西启购粮?”孟维道想了想,“公主,西启现在也如我们一般,若要如此,定然需要有人在其中多多转寰。”
“西启的事交给我,我去说。”厉埏川说,“我与叶姬一并叛逃,而且边境离我们近,若是均安那里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尽快帮忙。叶姬不是不明事理,我有把握。”
卓染笑了笑,说:“那库银之地的钥匙,我便交给魏大人了。”
魏庄抬眸:“公主……”
“魏大人,渝州能够承担风险,我们很是感激,这事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卓染温声说,“现在能够帮到渝州自然是最好的。”
“敢问公主,这银子……”
孟维道皱着眉,他虽然很高兴卓染能够倾囊相助,可是若是这些银子来路不正,渝州也是万万不能用的。他这人,不管处在哪个位置上,正道是他的首要。
卓染明白他的意思,便说:“孟大人不必担心,这银子来路正当,是我在皋都时偶然得知的严家钱库。二位大人不知皋都那时的情况,严家商线崩溃,是因为其中有人私吞,严二少现在成了皇帝,原先交给温容希的银库现在全数到了我手上,虽然这些银子本质上老说不是我的,但是他们现在也不需要,我看承平帝一直没有动作,料想他也不在乎这些,索性便为我所用。”
孟维道这才点了点头。
卓染说:“自然,这些钱不会只用在渝州上。北骊军队要更换武器,自然要用上好的铁器,我会分出另一半银子交给侯爷。其余的,不知二位还有什么疑惑吗?”
魏庄暗叹道卓染真的很有钱。其实卓染这才只露了个底。不得不说当时卓染在皋都就觉得严家钱库就跟个无底洞一样,她得到的钱库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至于现在,她不仅有严家的钱,还有紫砂堂这些年的所有积蓄。
卓染轻轻笑了笑,厉埏川偏眸看向卓染,这事儿他确实没料到,卓染竟然这样有钱,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看起来上回说的确实只是一点点而已。
孟维道说:“公主说的我们自然信。渝州既受恩于公主,定然会尽力做好公主的屏障,还请公主放心。”
卓染摇了摇头:“渝州这么多年虽然说没有受制于人,但也是沉默许久,此时渝州助我,与我来说亦是恩情。瑕丘在此谢过二位。”
魏庄见卓染欲起身,赶忙和孟维道一并到了卓染面前。魏庄急道:“公主言重了……”
卓染站直了身子,孟维道和魏庄朝后退了一步,卓染轻声说:“往后还要二位多多辛劳。”
魏庄好说歹说才让卓染坐了下来,孟维道见状也松了口气。魏庄心里头的大石头暂时落地,原本还想着有了厉埏川,卓染恐怕更是不好说话,可现在看来,是厉埏川不想亏了卓染才会那样说。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更加觉得卓染和厉埏川不是开玩笑的,他们真的很认真地在做一件事,而且这件事只能以成功结尾。
北骊和卓染的关系是不可能有任何裂缝了。但方才提及的西启,让孟维道心里也有一些隐隐的不安。西启有萧风王,萧风王是何人,他最是会打如意算盘,这种时候也不见得会答应厉埏川。
叶姬叛逃,萧风王并没有什么动作,也不知是赞同还是无奈,虽然说虎毒不食子,萧风王可与旁人不一样,他对叶白起和叶兰依都是如此铁石心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这样毫无利益的事呢——卓染身上没有西启可以利用到的。
孟维道深深叹了口气。卓染听厉埏川说到西启,也想起到了这些事,她虽与厉埏川说过,但是一直没有明确的方法。卓染看向厉埏川,厉埏川好像没有什么担忧的,他翘着二郎腿,将受伤的左臂搭在桌上,右手握着一只精致的茶杯,深情很是悠哉。
察觉到卓染朝他投过来目光,厉埏川抬眸展颜一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