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姬说：“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那个南卿，都现在了还没出现，会不会她根本就没打算拿下新州？”

“不会的。”严青瑶说：“这件事，南卿定然是第一个想要解决的人，将军耐心等待就是了。不过，这么久了边境也没来信，将军真的这样放心吗？”

“均安想要做什么我自然会由着他去，”叶姬说，“我又不是我爹，处处都要管束着他。我相信，南卿肯定也要与均安说一说这事儿，厉埏川那小子免不了也要横插一脚。”

严青瑶笑了笑：“冠军侯沉着稳重，自然有好的法子，将军不必太过忧心。”

叶姬往旁边走了几步，严青瑶跟上她，两人就下了城楼。从叶姬跟她好好说话开始，严青瑶就绝口不提叶兰依，叶姬也是，似乎叶兰依这个名字从此就在她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但是她们都知道，如果提了，伤心的只会是她们两个，还有这样暂时建立起来的并不牢靠的关系，都会因为这个名字而土崩瓦解。

这是严青瑶有预感的事情。

叶姬刚要说什么，宛泽就急匆匆跑过来，说是南卿到了。

严青瑶笑了笑：“将军，我说什么来着？”

叶姬颔首：“你与我一并去见见她吧。”

“好。”

卓染是和常胤郁、沐恒一起来的，卓染进门时将披风卸了下来，坐在正堂好久手脚都被暖热了，严青瑶和叶姬才缓缓而来。

叶姬脚步顿了顿，虽然不明显，但是卓染注意到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叶姬还是觉得这个人变得愈发精致。先前瞧见她，还是跟在柳玉霖身边的一个小主簿，瞧着还是个小姑娘，但现在不过半年多，卓染长高了不少，站起来朝她行礼时叶姬微微眯起了眼睛。

“将军，严……”卓染开口就顿住了。

严青瑶笑了笑：“瑕丘，许久不见。”

叶姬也颔首示意：“南卿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严青瑶坐在叶姬身旁，卓染就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严青瑶这个人嘛，走到哪里都应该是有能力自保的，只是没想到，严青瑶竟然和叶姬把关系搞得这么好，寻常人，是不可能坐到叶姬身旁的。

叶姬说：“我还以为南卿不打算来了呢。”

“没有。”卓染轻声说，“只是边境那边出现了一点情况，中郎将传信求助，冠军侯已经带着人前去支援了。我们在这事上耽误了几天，还请叶将军见谅。”

叶姬皱着眉：“你说什么？边境怎么了？”

卓染说：“阿格木拉带人攻进边境，将边境防线打退回百里，若是得不到援助，只怕边境就要彻底被阿格木拉拿下了。”

“均安没与我提过？”

卓染摇了摇头：“战事从紧，现在侯爷在永州，前去边境也不会费太长时间，我们一同出发的，想必现在侯爷已经到边境了。”

“有阿埏在，此事确实不需要过分担忧。”叶姬原本就很担心只有叶白起和彭戈，边境那里会有些问题，但是现在听说厉埏川也去了，她便暂时放下心来。

只是阿格木拉，确实很难对付。

卓染轻声说：“叶将军不担心这些也在情理之中。那便说说新州的事情吧。”

叶姬回神，她低声笑了笑，说：“之前就听说过南卿的事迹，我以为是个狠戾乖张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

“呵呵。”常胤郁掩唇，觉得“柔弱”这个词用来形容卓染那简直就是很不符合卓染的气质，他家小师妹只是表面小白兔内心母老虎，这个叶姬实在是有意思，虽然看出来卓染不像表面那么乖顺。

严青瑶说：“我从没想过瑕丘会以这种方式与我们见面。”

卓染似乎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口舌，她说：“世事无常，都是会变化的。新州原本是聂寒山管的，现在被叶将军拿下，我不知道叶将军到底想要做什么，才来一探究竟。”

叶姬笑了笑，说：“西启现在的情况就赤裸裸摆在南卿面前，你自然能够看到我们解决问题最好的法子，所以现在，你应该清楚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卓染说：“我明白。西启要么和北骊一样独立，可是西启现在还是做不到的，将军虽然可以独当一面，但是在古羌和皋都双重压力下，将军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所以将军只能另辟蹊径，比如现在，将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来。”

叶姬低眸笑了笑。卓染继续说：“新州这事儿应该是萧风王的意思吧，叶将军之所以做了，一面是想让王爷放心，一面其实是想与我做交易吧。”

“是。”叶姬说，“南卿果然聪慧。”

“这并不难猜。”卓染摇了摇头。

叶姬说：“那现在就说说吧。西启能够和北骊一样成为南卿的支持者，北骊有阿埏，西启有我，所以无名山以西南卿确实不用再担心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南卿需要答应我两件事。”

卓染抬眸：“将军请说。”

“一，西启与其他地方沟通不多，我需要南卿打通自北骊?苍山到西启大成郡一路的交流，让西启不再盘踞偏地。二，南卿一旦即位，西启和北骊必须取得独立治理，小事自己解决，大事分期上报即可。”

卓染眉头微微一皱，叶姬挑眉：“怎么？很难实现？”

“不……”卓染摇了摇头，她悠悠说道，“我以为将军是要封号……将军苦战多年，说起来也没个正经封号，我以为……”

“封号这事儿已经不重要了。”叶姬低声说，“很久之前就已经不重要了。我看到均安受封中郎将，就知道此生不可能再有受封的机会。现在我只想要让西启好好的，西启不能毁在任何人手里。”

卓染微微颔首：“这些事情并不难做到。只是将军，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先将边境的事情解决掉。”

叶姬无奈笑道：“难道南卿以为古羌人只是在边境和北骊作乱吗？实不相瞒，他们在西启也是有部落的，最近不知为何，他们几乎下定决心倾巢而出，西启那边，也是战事频频。”

“天下大乱，乱得不是一处。”卓染轻声说，“我知道古羌人有野心，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团结起来，先将这些古羌人打退回渃溪山涧。”

叶姬说：“南卿……和之前大不相同。”

“将军也是一样。”卓染侧眸看向严青瑶，轻声说，“现在应当称你什么？贵妃之名已经过去了。”

严青瑶摇了摇头：“现在无论唤什么都是一样的，严青瑶已不是昔日的严青瑶了。”

叶姬轻声说：“还是唤她小姐吧。”

卓染垂首笑了笑，她说：“日后，还是要与小姐和将军多多交流的。”

“南卿，你暂且休息一下。”叶姬顿了顿，“稍后我带你去新州，将事情尽数讲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