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到头疼,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扑向面前的金属门,因为他的动作,它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震动,周围的所有事物似乎都在发出响声,来回应由门制造的声音。
很快,负责看守嫌疑犯的陌生人赶了过来,狠瞪了他一眼,确认他无事后又匆匆离开,丢下一句:
“果然是个疯子!”
邢钰怔怔地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而后,他仿佛听到身后传来某样东西落地的响声。
猛地回过头,原先听见和感知到的动静全都消失了,面前的地板上,隐约能见到某样事物的轮廓。
它看上去像是一本书。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原先藏在天花板上,因为他刚才的失控行径而掉落到地上的吗?这样的话,之前的动静便不是他的幻觉,而是因为这本书了。
邢钰这么想着,俯身想去触碰那本来历不明的书籍。
尽管心存疑虑,他最后还是将书捧在了怀里,并翻开了它,尝试阅览其中的内容——也许只是想要打发时间,也许,他是预感到了一些事情。
环境很昏暗,书上的字密密麻麻的,既小又难以辨认。
在将这些文字的形象刻印入脑海,努力将它们与自己的认识的文字或符号对应起来的过程中,邢钰遭到了倦意的侵袭。
最后,他抱着书睡着了。
他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大部分情节在醒来之后都变得很模糊,但他依旧能记住一些细节。
梦中的主人公似乎是处在“另一条世界线”上的他自己,同样因为拿neo的身体进行实验而被关押,但那个“他”的精神显然比现在的自己更加不正常,所以过了很长时间也没能重获自由。
在监狱中,“他”获悉了许多科学院的新成果,而在报道那些新理论、新作品的时候,人们总免不了提到一位天才的名字。
醒来的邢钰不清楚梦中的天才是他想象出来的角色,还是在现实中有所对应。
不过,在那场梦境中,狱中的他接受了许多负面消息,所处的境遇与被万人敬仰、追捧、宠爱的那个“天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是不知怎么的,那个“他”开始比对起自身和对方——现实中的他不理解“他”的做法,但梦毕竟是梦,它包容任何可能性,而且,梦里的那个“他”更像是个真正的疯子。
“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如果那些古板的、愚昧的家伙没有妨碍我——”
“他们莫非已经忘记了?我和尼奥共同设计的项目,尼奥所做出的那些成就……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新人身上——他万众瞩目,而我们……我,身处无人理解的地狱;尼奥,他的意识被禁锢在人类的躯体中,需要有人去拯救他,可已经没人会去关注他。”
“他”心中对陌生新人的那点羡慕,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精神问题的逐渐加重,最终演变为了深深的嫉恨与迁怒。
“他”设法离开了监狱——毕竟那只是个梦,一切在现实中鲜少发生的事情,梦里都有可能会出现——但“他”重获自由后做出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针对那个“天才”,行使了一系列等同于“谋杀”的罪行。
由于“他”的行为,“天才”失去了双亲,还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只能躺在病床上,宛如一只虽然渴望蓝天,却只能在囚笼中鸣唱的“夜莺”——这是在邢钰的认知中,鸣叫声最动人的鸟类之一。
这场梦似乎在告诉邢钰未来的一种可能性。
尽管梦中的一些情况与现实对应不上,像是当事人的精神状况、他被关押的地点等等,但邢钰仍然被吓得不轻——他恐惧自己成为梦中那样的人,哪怕梦境展现给他的未来只有一点点对应得上现实,他也会感觉难以接受。
当他彻底清醒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能读懂书上的文字了——黝黑的书封上,出现了“黑魔法原典”的金色字样,里面的内容也不再令他感觉拥挤,反而十分清晰、读起来也格外轻松。
不过,里面的内容对他的世界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他的价值观、他坚信的“世界真理”,也因为这些新的知识变得不再稳定。
身为一个坚信科学的研究者,邢钰选择性地忽略了书中透露给他的某些内容。
同时,他将注意力投向那些能对他的研究有帮助的“黑魔法”,开始谋划现实中自己未来会去做的事情。
…………
当“neo是被科学院的顽固派所害”这个真相传入每个科学院的追随者耳中时,精神状况终于趋向稳定的邢钰迎来了他的出狱时刻。
一获得自由,他就将全身心投入先前未能完成的研究上,但他不再时常打扰neo的病房——有很多人在帮他完成这件事,科学院的大家都在哀叹、怜悯发生在救世主身上的不幸,并埋怨、愤怒凶手们的所作所为。
可令所有人惊讶的是,没过多久——可能是半年,有可能稍微再久一点,邢钰又被调查者们盯上,这一次,他被强行塞进了拘束服中,然后被送去了真正的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