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势必沈氏会献上早已备好的贺礼,不必多猜肯定亦是什么珍稀玩意。
有这么个既能彰显自个主母身份,又能带着宋邈邈在各王公贵子前露面的机会,将来若是宋邈邈得了哪个大家公子的欢心,沈氏可不是以后在这尚书府更加横行无忌了么?
所以沈氏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但难就难在,寻常物价定是入不了丞相夫人的眼,而稀奇物件又让沈氏占了先。
届时,尚书府不是主母的夫人携着庶女献礼,而她这个嫡女若是不献,定然会遭人诟病。
那她,该献何礼才能既能得丞相夫人欢心,又能不让沈氏母女如愿呢?
这便是宋笙笙自上车来沉默不语的缘由了。
宋笙笙喜修长的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那是她思虑时常有多小动作,烟落见状便噤了声。
良久,宋笙笙忽而福至心灵,对着烟落吩咐“去遣个小厮回府,将我的瑶琴送来,务必小心,莫让旁人知晓。”
烟落虽不解宋笙笙此举何意,还是应声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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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倏尔停住了,外间的小厮轻敲了敲车厢,示意到了。
宋笙笙素手挑开了车帘,在月影的搀扶下缓步下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丞相府气派的大门,丞相府建府至今已有数十年,却依旧不显颓势,大有与天比长的恢宏架势。
相府门前两座瑞脑石兽镇着家宅,那石兽雕刻得栩栩如生,尤其一双兽瞳犹似真的般骇人。
可若离近些,便可发觉那并非普通石兽,而是极其难寻的鎏月金制成的,是以石兽周身如此流光溢彩,灿灿华辉。
候府门前两侧站着数十丫鬟小厮,皆着相府统一的仆服,井然有序的领着贵客入门。
在那群丫鬟小厮前打头的,是一文质彬彬的公子。
那公子着了月牙色青松长衫,束了玉冠,清俊温润,似璞玉般。只见那公子与入门的宾客稍作寒暄,便阔步朝着宋笙笙的方向来了。
那公子先是朝着宋父,沈氏一礼,寒暄道“不知伯父近日身体可好?”
一向严厉的宋父见了那公子,脸色便柔和下来“一切尚安。亏你小子还晓得记挂伯父身体,那怎的竟是许久不曾入府探望了?”
那公子又是歉然一礼,举止言谈皆是稳重温润“近日忙着替家母筹措寿宴,又是春庆的大日子,家父嘱咐务必出不得差错。是以知宴才不得抽空去探望伯父,望伯父勿怪。”
宋父听完,哈哈一笑,上前亲热的拍了拍他“不愧是贺丞教出来的好儿子,如此替父思虑!不怪不怪,往后需得多走动才是!”
贺知宴又是一礼,皆是对长辈的恭谦,连声答应,而后道了声“请!”便招来丫鬟引了宋父一行人入府。
待众人去后,贺知宴便站定在了宋笙笙面前,温柔唤道“笙笙,好久不见。”
宋笙笙福了福身,对贺知宴粲然一笑“知宴哥哥。”
这位知宴哥哥便是丞相的独子贺知宴了。
贺知宴儿时与宋笙笙的大哥宋昱同入学堂,二人都是天资卓绝、才情横溢,又志同道合,是以早早便结下了同窗好友之谊。
又因着二人才情不相上下,都修养举止似翩翩公子,常常在课业上难分高下,是以夫子曾戏称他俩乃是京城的“卧龙凤雏”。
贺知宴幼时经常入府寻宋昱谈诗作赋,彼时正是孩提的宋笙笙又酷爱粘着兄长,尽管不懂那些晦涩诗句却仍听得入迷。
贺知宴深觉宋笙笙人小鬼大,古灵精怪,便也乐得与挚友的妹妹玩乐,二人可谓青梅竹马,情谊甚笃。
贺知宴也对着宋笙笙笑,伸手为她理了里鬓间碎发“许久未见,竟是觉得笙笙愈发清丽出尘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物什,尽管告知,哥哥替你寻来。”
贺知宴从小便待她极好,是以宋笙笙对待他也与对待自己兄长无异,遂并未讲究个客气疏离,只摇了摇头。
“多谢知宴哥哥,笙笙无甚所求。相必今日知宴哥哥可有得忙,不必为笙笙多费心。”
贺知宴因着宋笙笙的懂事越瞧越欢喜,又温柔一笑“倒是长大了,懂得心疼人。也罢,那笙笙便赴宴罢。若有何不惯不妥当,只管差婢子来寻我便是。”
宋笙笙回以一笑,随即一礼“多谢知宴哥哥。”
待目送贺知宴转身去迎宾客,宋笙笙才对着引路的婢子道声“有劳”,随即入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