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父亲拿着刀子往死者身上插的动作,还插了几下,我怎么看那视频不像是插了多刀,仿佛卡带反复播放的样子,因为每一刀都是哪个动作,就像机械只会一上一下,绝对不会有其它偏差,时间也只是十几秒。
事发当日父亲喝了酒,赌输了钱跟对方起了争执,急眼杀人,监控的铁证下,这场牢狱之灾根本没有辩护的必要,法院指定的辩护律师也只是走个过程。
等待审判的日子,也是我见他的当天晚上,他在牢里自杀了,洗脸盆放满了水,脸朝下趴在水里溺毙。
脸盆周围都是飞溅出来的水渍,父亲的双手抓在地面上指甲破裂,一只脚微微蜷曲着,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满面惊恐的样子。
那样小小的一个脸盆装的半盆水送走了他的命。
我去给他收尸,看见他的死状心口一阵阵疼得双眼发黑——那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泰叔死,我没有流一滴眼泪。
母亲死,我哭了三天三夜。
父亲死,我经常做噩梦梦到都是他在脸盆里挣扎求救的情景。
被他杀死的那个死者就是巨虎的儿子,先前被我打断了双腿的那个拳手。
一个月后,我办好转学手续带着楚楠去了南海的东城港,永远离开了这座充满伤心的城市——黎城。
这一年,是华夏纪年2051年。
这一年,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亲人,父亲、母亲、师傅。
这一年,我二十岁,我有了一个女儿楚楠。
这一年,我学会忘记我的出生地黎城,开始在东城重新燃起生命之火。
这一年,我在笔记本上完完整整写下这段话:
母亲为什么要去到十七楼?
我在打拳,她站的再高也看不见我啊?
楼顶上那个故意弄坏的水泥缺口,母亲你跳楼也没有那么大力气把水泥墙踢坏吧?
母亲你在楼顶抽烟啊?你会抽烟,儿子都不会?
开车撞你的那个人,我记着他的容貌,虽然他此后永远没有出现过。
他的脖子上有一颗黑痣,在左肩位置,右手上的纹身是死神之吻。
我把这个死神之吻也纹在我右手上,我怕时间长了忘记了这个图案。
你教我打拳虽然严厉,其实你每回悄悄给我盖被子我都知道,你趁我睡着把药膏涂在我伤口上我也知道。
我每次都是装睡,因为如果我睁开眼睛,你就会装出很冷漠的样子。
其实我很想说,你更像是我的父亲,你教我的哪些东西,我父亲从来没有教过。
楠楠长的很像我……
算了你别笑,不像也没关系。
但是她也长的不像你啊?你真有本事,连亲子鉴定这种事都能做得这么逼真?
你虽然不是英雄,但是那个人,儿子已经打断了他的双腿,你为何还要去替我出头?
我拿不到那段录像,那种合成品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却变成你杀人的佐证,嗬嗬真是好笑。
抓着你双腿的人,把你按在脸盆中的人,把你从十七楼推下来的人,所有要害我,害死你们的人。
你们都等着,我楚漫总有一天要全部讨回来,一个都不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