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不通时务的,枉自刚才提醒他,杨廷和瞪着刘忠,牙齿咬得咯咯响。
朱厚照爆发前将刘忠这个人型打火机给摁熄了:“刘待郎,准备接任南京礼部尚书吧,以后南京礼部可不能养花逗鸟了。”
话里有话,刘忠直到出了宫都没想明白,想问杨廷和又被怼了声冷哼,人狠话不多,杨廷和扭头就走,令人挠头。
不过刘忠想到朱厚照说请教老前辈,林瀚那里没有交集,找王鏊总归名正言顺。
王阁老直管礼部,顶头上司,不找他找谁。
杨廷和去拜访林瀚,刘忠就去了王鏊府上,挺近。
朱厚照给王鏊赐了座府邸,就在贡院街夫子庙对面秦淮河边上,面积大得很,足足十亩。
到了南京王鏊不可能跟着呆在宫里,王家的家眷又多,不安置下来以后也不方便。
而且这也是朱厚照留住王鏊的手段,王师傅在南京安了家,正好将南都交托与他。
这件事是湛若水一到南京就落实的要务,当时还把朱钦眼热得够呛,也让一众新嫩翰林嗷嗷叫。
就连被朱钦拎着去福建当知州的顾鼎臣都忘了抱怨,“宰相起于州郡”是皇上的口头禅,这么说这样的大宅子顾状元也有机会?!
不然为什么别人不派,单单派他这个状元去苦寒边塞,肯对不是发配,那就是准备大用。
也不对,张邦奇领先了一马。
可张邦奇待的德州太好了,顾鼎臣还给张邦奇写了封信,炫耀了一番。
当然这一切都没跟王鏊说,王鏊也是到了南京才知道一家子上下全被不省心的弟子给收买了。
不符合王鏊的心意,太扎眼了,乌衣巷口,真真称得上是王谢堂。
宅子一赐,王家家眷南下后也入住了,整个南京城就没有人不知道。
至了这份上朱厚照的想法便一览无余,口口声声说不会迁都,除了那道圣旨,该做的都做了。
王师傅心里不能没有气。
所以即便是遇上了刺驾这样的大事,听到朱厚照没事后他也懒得进宫,没准又是想算计谁呢,凑这热闹干嘛,浪费表情。
还不如去见见南京的官员,拦是肯定拦不住的,先把事情做在前头吧。
为什么是王鏊去见别人?
虽然王鏊是阁老,无奈南京这帮老尚书资历更深,一水儿等死的老臣,跟他们一比王鏊就是小字辈,当然得拜山头,不然别人会挑理。
可王鏊去拜访林瀚之后三观又受到了冲击。
林前辈铮铮铁骨,不知道怎地嘴里尽是朱厚照的好话,就差没有歌功颂德,听着耳朵生茧。
而且林瀚还表态皇上要做的事情他都支持,不是口头,年过七十的老头还要冲锋陷阵当排头兵。
不是刚刚拦驾了吗?林瀚又中了法术被拘了魂?
积了一肚子气,不可能冲林瀚发,刘忠这么直挺挺的进门,王鏊找到了撤气的口子。
于是刘忠连个凳子边都没挨着,站着听了两刻钟的数落,就连端上来的迎客茶都凉了。
王鏊是谦谦君子,不会做那种唾沫喷脸的事。
但这样更要命,一桩桩一件件全掰开了,这也不对,那也不好,偏偏王鏊还真能挑出来。
刘忠就郁闷了,本来到南京就是混,上上下下全是酱油党,就算把他累死也搞不出名堂来。
王阁老拿着北京的标准来说事,这不是找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