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尚书嘴角含笑,听着老妻碎碎念,骂他老不羞,也不反驳。
女儿随女婿去了边关,偌大的府里就只有他们夫妻俩作伴,哪日听不见老婆子念叨他,还怪不习惯。
“行了,谁不知道你就是想那臭丫头了,有什么可想的,你闺女这会儿不定在外头多逍遥呢!”
岑夫人这几年除了年节轻易不登门,心里埋怨女婿呢。
他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女儿,成亲后不久就跟陈家三小子远赴边关,连外孙出生都没能看上一眼。
听丈夫这么一说,岑夫人眼眶立马就红了。
“这天高皇帝远的,边境之地苦寒,孩子那么小,无论是亲娘还是婆婆,没一个陪在她身边,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过来的。”
要不是边境太远了,一来一回得大半年的时间,她走了老爷一个人在京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她铁定早就收拾包袱去了。
岑尚书心里不是不挂念女儿,但是女儿跟着去了边关,总比一个人留在上京伺候公婆好吧?
年轻时候相处的情分自是非比寻同,有这些年女儿陪圭林吃的这些苦,这辈子女婿和老陈家都得对他女儿客客气气的。
年轻嘛,且吃些苦头,这后半辈子,才是享福的时候。
他这么想的,便也这么跟老妻说了。
岑夫人又骂了他两句,两人这才收拾收拾准备歇下。
冬日夜长,且还有得冷呢!
*
北境。
宁城。
铺盖地皑皑白雪埋藏了整个世界。
放眼望去,除了满眼的白,再没有一点其他的颜色。
几匹快马在清理出来的道路上飞驰而过,马蹄子都上包了稻草,在冰面上也能不打滑。
城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刚刚够一人一马通过。
进了城,几匹快马直奔守备府。
进去交了差,几人这才从守备府里走了出来。
一个包的严严实实,只看见一双眼招子的士兵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哎呦,老子又活着回来了,不容易啊!”
“哈哈哈,这回都多亏了咱们老大,要不是他点那炮仗,咱们说不定就给那些油子追上来了。”
“磊哥说的是,多谢老大!”
“不愧是咱们老大,这脑袋瓜就是好使,咱谁出门带炮仗啊!”
“这回看他们还怎么嘚瑟,老巢都给他们掀翻,就是有点遗憾,没把他们头头脑袋给拧下来……”
说话这人还咂吧了一下嘴,语气中充满着惋惜。
“这么冷的天,走,兄弟们请老大喝一杯!”
老大,陈参将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默默听着几个一块儿出任务的兄弟们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自己内心亦是庆幸。
因为互市的原因,北边不少部落和大靖已经相安无事多年。
但北边的嗒嗒部落,又不想花钱,又想要他们的东西,每年都要来找死那么两回。
他们不胜其烦。
这一回,陈圭林带着四五个人,假扮商人往北边走了一趟,烧了他们的王帐。
就是有点可惜,被那个什么嗒嗒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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