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
蒋奉安不解地看着钱克清,这才分开一个月,钱大人就想念苏尘啦?今天怎么这么多怪事?
“哦!”
钱克清见蒋奉安一脸诧异,知道自己变态了,便微微一笑,解释道:“西北匪变,匪军包围了姑凉城,形势万分危急,你知道吧?”
“知道一些,大街上都在议论此事。”
“是啊,今早军情急报,已经满城风雨,兵部尚书刘宏图、刘大人急报太子,路上,靴子都跑掉了,太子正在吃饭,气得桌子都掀了,当即召集兵部会议,严令他们今日拿出解围方略。”
“那,这跟大人有何相关?”
“哦!”
钱克清啜了一口茶,不疾不徐,语气,依旧十分平静:“急切之中,兵部如何能拿出方略?不知为何,刘大人却推荐了我,说我在随县降妖很有章法,举荐我出任兵部职方司主事,太子竟然同意了,才紧急召见我,让我明日一早交出平匪方略。”
“大人,你被坑了!”
蒋奉安痛心疾首,跺脚不已:“谁不知道?职方司主事,是天下最苦的差事,表面看是六品,让你连升四级,可实际上,这是他们拿不出方略,故意拉你垫背啊!”
蒋奉安是对的,同样是做官,可官职有肥有廋,肥的流油的,比如吏部考功司、吏部文选司、兵部武选司、兵部武库司等等。因为要么管人、要么管钱,那真是,比硕鼠还肥。
瘦的比如刑部缉捕司,虽然也管人,可管的都是坏人,不仅捞不到钱,还有生命危险。当然,刑部缉妖司也是很苦逼的差使。
而兵部职方司,相当于参谋部,说它瘦,它都不配,只能算苦,主要职责是出谋划策,制定用兵方略,仗打赢了,功劳是前方将士的;要是打输了,对不起,一定是职方司的方略出了问题,你就背锅吧,你!
因此,钱克清出任职方司主事,蒋奉安就基本断定,他被坑了。
蒋奉安反应如此激烈,钱克清倒颇觉意外,却凛然道:“奉安,我是国家大臣,以天下为己任,岂能挑肥拣瘦?”
“大人,没那么简单,刘大人给你挖坑,他儿子却想要我的命,岂不令人忧虑?”
“嗯!要你的命!怎么回事?” 钱克清眼睛倏然一闪,脸色有些苍白,口气,变得异常严峻。
钱克清讶异的目光中,蒋奉安把下午的事情娓娓道来。
钱克清沉默不语,许久,沉声道:“奉安,个人恩怨先放一边,或许,这真的就是一次误会呢?国家有难,太子焦虑,我们先集中精力,帮朝廷解了这个燃眉之急。”
蒋奉安叹了一口气,钱克清的胸怀和气度,当然是最感染他的气质,无论如何,他从不违反钱克清的命令。
便放缓了语气,缓缓道:“可是大人,一个晚上,你如何交差?”
“所以,要找苏尘!”
“他,他也配?”
钱克清笑了笑:“苏尘的脑子里,还是有些东西的,说不定,他能帮上忙,只不过,偌大的奉京城,不太容易,碰碰运气吧。”
“大人,这个倒容易!”
蒋奉安笑了,一旦下定决心,他的脑子还是清晰的,作为班头,找人,是基本业务素质。
“哦?容易?去哪里找?”钱克清表示怀疑。
“青楼!”蒋奉安很肯定。
“青楼?”
钱克清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他逛青楼?”
“是的!光是在下看见的,就不止一次两次。”
“这个苏尘,卑鄙龌龊,至于此极!”钱克清愤怒不已。
“不不不,大人你误会了!”
蒋奉安呵呵笑了笑:“他感兴趣的只是青楼,不是青楼女子,他告诉我,咱们这个时代,民居都是一层,而青楼往往是两层以上,他感兴趣的,是青楼的建筑结构。”
“哦!呵呵。”
钱克清捻着胡须笑了:“这个苏尘,有点意思,那,奉安,辛苦你了。”
蒋奉安告辞钱克清,来到会馆大门,叫过懒洋洋的伙计,悄悄问道:“兄弟,奉京最高的青楼是哪里?”
伙计一愣,随即醍醐灌了个顶,便含蓄地看着蒋奉安,意味深长笑道:“那是,那是,太子殿下亲自接见钱大人,您二位飞黄腾达是一定的,晚上去快活快活,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蒋爷不必费心,小的亲自带您二位过去。”
蒋奉安的脸红到脚脖子,轻轻呵斥道:“放屁,谁要逛青楼?老子去找人。”
伙计咧嘴笑了,便把嘴巴凑到蒋奉安耳朵边,嘴里一股油泼面的味道,似乎还吃了不少的大蒜,蒋奉安直犯恶心。
伙计的语气,异常的神秘:“小人明白,明白,钱大人是清官嘛,奉京最高的青楼,当然是芳菲苑,三层,蒋爷出门后一直往东走,两条街之后,最高的楼就是了,钱大人如果不方便露面,后面有角门,专门给官员......”
伙计的唾沫星子还在空中飞扬,蒋奉安已经走出五步开外,伙计啐了一口:“我呸!真他娘会装,还找人?这么猴急猴急的!”
芳菲苑门外的大街上,暮霭沉沉的黄昏里,蒋奉安果然看见了苏尘,比导航还准,这就是人性。
不过,苏尘距芳菲苑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背靠着一株笔直的大树,双手抱胸,单腿站立,另一条腿弯曲向后,蹬在后面的树干上,一身新衣服,脚上的靴子很名贵,面料,应该是绸缎的。
还是老规矩,脸刮得干干净净,像刚褪了毛的猪似的。
苏尘看着前面一排民居,心中喃喃自语,搞房地产,钱远远不够啊,两千两银子,也就能搞个开工仪式。
去哪里搞点钱呢?
蒋奉安悄悄靠近,想给苏尘一个惊喜。
“蒋班头,你不陪着钱大人,居然独自来逛青楼,不怕月娥知道了,罚你跪搓衣板?”苏尘目不斜视,却准确捕捉到了蒋奉安的动静。
“嗯?嗅觉很灵敏嘛!属狗的?”蒋奉安惊讶,调侃了一句。
“十丈开外,我就知道了!老蒋,跟人打架啦?”苏尘不屑。
“你!”
蒋奉安大吃一惊:“你跟踪我?”
“切!”
苏尘哼了一声:“没那个兴趣!别忘了,我现在是气修质,而你,不过体修质,你气息不匀,元神不定,我当然能感觉到,不过老蒋,你是对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有人欺人太甚,妈妈叉的,咱就揍他狗日的!”
蒋奉安现在并不想谈这个话题,便表明了来意:“苏尘,钱大人让我来找你......”
“别,蒋班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苏尘。”
“搞什么搞?那你是谁?”
“悟深!往后,请叫我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