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老帝师的震怒,周司宁没有慌乱,她从容的自衣领中扯出了那枚贴身佩戴的青玉,说道:“并非欺君,而是事实。十年前,贺家以此青玉为聘定了婚约。”
看着青玉,周司宁的耳边不由响起了贺北庭死前在她耳边呢喃着的话语。
‘青玉为聘,生未同衾死同穴!’
……
贺北庭,今次,无论多少艰险,我都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不负你的深情相守,不负你的以命相护。
贺家么……
提起贺家,周老帝师的神情有些黯然。贺家与夏家,一南一北,曾是宣国的脊梁。可惜贺家十年前那一役后……败落了。
定远侯府仍在,京中却再没了贺家人,就连那位仅存的世子也鲜少露面。
“婚约,是与那位世子?”
“是。”
周老帝师沉吟了片刻后,冲周司宁摆了摆手。
“去吧,此事我知道了。”
周司宁起身,躬身行礼向外退去,临出门前却又被叫住了。
“既有婚约,就早些落到实处,免得横生枝节。”
周司宁:……
怎么落到实处?
难不成要我一个姑娘家登门求娶?
如果是贺北庭,也不是不行。
周司宁一路思忖着回了春芜院。
洗漱完,用了饭,周司宁捏着一本游记斜靠在了外间的榻上。忍冬则坐在一侧服侍茶水,一边绣着条帕子。
主仆各相得宜,温馨,静好。
“姑娘,时候不早了,进里屋歇下吧。”忍冬一边收拾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起了身。
“嗯,你去吧,我再看两页。”
忍冬看了眼屋里的自鸣钟,说道:“戌时末刻了,真的不早了……”
“两页,真的就两页。”周司宁瞧着忍冬一脸不信的样子,便道:“这一篇再有两页就收尾了,看不完,睡不香啊。”
忍冬知道周司宁的习惯,没再多说什么,行礼退了出去。
窗内烛火摇曳,素手翻书,静谧安好。
窗外夜凉如水,孤影独立,心绪陈杂。
“进来喝杯茶吗?”周司宁低垂的羽睫颤了颤,放下手中书,起身推开了半启的窗扇,手托下巴趴在了窗边儿。
她知道他在?隐身外面的贺北庭倏然一惊,她竟然能发现他?
“有价无市的特贡猴魁……”周司宁话没说完,窗前便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