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众不是傻子,有人瞧热闹,有人一头懵,自也有那眼明心亮的瞧破了一切。
“我听说啊,宫宴那天的确是有位小姐落了水,不过不是不小心,而是被府里的姐姐给生生撞下去的……”
“唉哟,这做姐姐的不护着妹妹就算了,居然坑害妹妹,这害了人还不知错,居然还要当众颠倒黑白的泼脏水,啧啧,这什么心肠啊……”
“谁说不是呢,明明就对自己的妹妹做了恶毒的事儿,竟还一脸无辜的在这里哭……”
“……”
于氏看看周围人的反应,再看周司宁时满脸都是愕然震惊。她没想到,周司宁竟然只用了两句话就把周霜安泼出来的脏水还了回去。
周司宁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在人群里引导完舆论后功成身退的忍冬,然后说道:“二姐姐,你能说二婶娘不是你的生母,可你不能说她不是一个好嫡母。从小到大我们姐妹有的,哪一样缺了你?甚至我们没有的你也有。
你身上穿得戴得,哪一样差了?为了你的事情,二婶娘这些日子更是出出进进的奔忙,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你想要什么,哪次没能得到?怎么就非得要在为兄长们祈福的日子里寻死觅活的闹呢?大哥那么疼你,他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周司宁话刚说完,四周便起了阵阵的议论声,声声都是指摘周霜安。
“来祈福还作闹,不像样儿……”
“那样儿瞧着就是个会作闹的……”
“为了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寻死觅活,谁家摊上这么一个女儿那可真是……”
“明明就是精米细面娇养出来的小姐,那位太太瞧着也不像个刻薄的人,怎么就被她说成了……”
“没听说嘛是庶女,养不熟的……”
……
周霜安面皮一阵阵的抽抽,垮着脸哭了,这次是真的哭了,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分说,不是这样的,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到最后竟只剩了一句,你们凭什么不信我,不过是欺我是庶出。然后哭着往厢房那边跑走了。
一场闹剧以周霜安的哭开始,也以周霜安的哭结束。
就这点儿本事也敢主动引战?真是不知死活。周司宁勾着唇角走向于氏,屈膝行礼,唤了声,“婶娘。”
于氏看着一脸淡然的周司宁,心中喟然而叹,不愧是受过大长公主教养的贵女,不但三言两语把局面扭转了,还把周霜安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来回磨擦。心底不由生出了一些本能的防备,从上次她就看得出,周霜安心思再多在周司宁面前也完全不够看。
虽然有震惊,有防备,可周司宁那番维护她的话仍是让于氏湿了眼角。都说庶子女不易,可有谁知道嫡母难当。对庶子女的教养,轻不得重不得,轻了说你轻纵,重了又说你苛待。
想到这儿,于氏刚起的那点儿防备心又散了开去,亲昵的拍着周司宁的手说道:“难为你了。”
周司宁抿着唇笑而不语,既得要脚不粘泥的趟过那摊污水,还得要给不知死活作闹的人一个教训,同时要顾及到身为长辈的观感。是啊,的确难为。
于氏心情有些复杂,既痛快又恼恨。周霜安害人不成自食恶果,于氏很痛快。可又恼恨她的不知轻重,若与陆家相看不成。要想再寻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人家,还不知道又得费她多少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