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宁有些讶然,竟是这样吗?虽说状元和探花也不见得就差多少,可皇上这也太随性了些。
顿了顿后,周司宁又问道:“那林家那位兄长呢?他什么名次?”
“怎么不问你大哥,却问了林家的?”
“大哥偏才了,若是自由发挥许能出奇,可廷试命题……”周司宁垂了眼,上辈子周宴浩堪堪挂了个车尾,谋了个州府的吏目,直到她死都没能爬回京城。
周老太爷叹了一声,的确是如此。贡院里那篇策论连皇上都赞他有计相之才,可殿试却成了吊车尾的同进士。
虽如此,可两个孙儿同科得中,周老太爷仍是心下欢愉,便也说起了林清远。
“二甲头名,他的文章我读了,破题立意虽不新颖,却有独到之处。”周老太爷赞道:“林家这个孩子很不错,御前论答自始至终都应对自如。
为皇子授课时,你兄长跟着我旁听过几次,也才能勉强从容自若。”
周司宁抿唇不语,这就是世家大族厚重的底蕴,也是寒门学子人生中所缺失的那一部分历练。
周老太爷又道:“林家这个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得让你兄长好好学学他的处世之道,既有文人风骨,又很灵活多变。不错,很不错。”
周司宁跟着点头,自家兄长人品贵重,才学惊人,可就是太过端方,很容易吃亏。
“那哥哥是会在下个月投考庶吉士,还是直接入六部?”
周老太爷睨一眼周司宁问道:“若是你,你会如何选?”
周司宁:……
周司宁有一瞬间的懵,她又不会投考出仕,祖父怎会问她?可她仍是在心中细细的思量了起来。
而此时与林清远同行的周晏清也正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自从经了常家一事后,周晏清与林清远便经常会面,谈文说古都十分投契,再加上有祖母那里的交情,周晏清已是一口一个兄长的喊着林清远。
周晏清思索无果后便直接问林清远道:“入六部和投考庶吉士,兄长会如何选?”
林清远看着周晏清,很认真的答道:“我吗?若能外任做一方父母官,于我来说已是最好。而你不同,你有更多的选择。”
周晏清不解的问道:“有何不同,我们是同科,探花传胪又能有多少差别?”
林清远笑了,然后说道:“不同在于,你身后有两朝帝师的祖父,还有整个周家。而我什么也没有。
所以无论你是想入六部,还是想投考庶吉士,抑或是外放地方为官,都可以是条出路。
而我呢,六部是轮不上的,要想留京就只能投考庶吉士,然后像我父亲一样一辈子待在翰林院出不了头,当然这也与父亲闲散的禀性有关。
浅之,可还记得学院中曾有人酸你,说你若不姓周,就是文章写再好也不会有人多瞧一眼。这话虽然有失偏颇,却也不失为世事常态。
科考是公平的,不论是谁都得凭真本事说话。
可入仕为官却又不同,世家与寒门有着天差地别。
就比如,你的出路生来便会比我多,可也比我难走。
因为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大家关注,稍有行差踏错便会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