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高中金榜便会被认为理当如此，毕竟你是周家公子，是帝师嫡孙。若考场失利则会被骂辱没家门、徒有虚名，周家后继无人等等。

而我则不同，我若金榜题名，便会被称赞有出息光耀门楣。就算是科考不中，也不会被骂，甚至还有人会劝慰说世间并不只有科考一条路。

可人生一世，又岂会永远无错失？又岂会事事皆如意？”

林清远这番话可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周晏清听懂了也没全懂，因为他觉得只要自身肯努力，不论是世家还是寒门都一样可以平步青云。

像年轻时的祖父，像前朝的大儒……

林清远瞧一眼周晏清的模样，便明白他心中所想，便又道：“浅之，你唤我一声兄长，我才会与你说这么多。这些话也只是我的个人浅见，你不必太过介怀。不论是哪条路，只要是你想去走的，相信老帝师定能给出你最好的建议。”

“哦，对了。”周晏清恍然记起周老太爷临走时的叮嘱，“祖父让我带兄长家里去。”

是家里去。

而不是过府一见。

林清远心里热乎乎的，不是因为能去周家，而是因为在周老帝师的心里是拿他当后辈子侄来看待。

父亲当年高中时，老帝师也寻他说过话，想是看出了父亲的禀性，所以才会荐他进了翰林院。

而翰林院的确是最适合父亲的地方。

所以祖母的那份主仆姐妹情，不只祖母念念不忘，周家也一直记着。只是他们保持了距离，周家便也没有走近，只在关键的时候给予一定的帮助。

一如父亲当年，一如现在的他。

周晏清与林清远刚在醉月堂坐下，茶水还没喝到嘴里，周老太爷便指了周司宁说道：“清儿，你妹妹觉得你去投考庶吉士最好，你自己觉得呢？”

周司宁一愣，随即扁着嘴说道：“祖父说过不告诉哥哥的……”

周晏清先是一怔，随后问道：“那小妹来说说看，哥哥为什么只能投考庶吉士？”

周司宁的目光在屋内三人的脸上逡巡了一遍，然后才道：“这可是哥哥要我说的，那哥哥听完不能生气，也不能恼我，更不能……”

周晏清假意恼了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周司宁咳了一声，说道：“小妹觉得哥哥学问很好，可官场的阅历不足，尚需要成长。二来，哥哥为人处事太过端方守正，容易得罪人也容易吃暗亏。

与其进六部滚一身泥，不如去翰林院待着，既能增长官场阅历，也能提升自身，方是正途。”

说完后，周司宁又怯怯的窥了一眼自家哥哥，见他面相平和并没有真生气，才悄悄松了口气。

“慎儿怎么看？”周老太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林清远。

听到这一声慎儿，林清远笑了。

只有家人才会如此唤他，也只有家人才记得他的本名。

林清远本名林慎，小字是清远。由于大家都习惯喊他林清远，以至于本名反而没谁记得了。

慎儿？

听到这个称呼，周晏清懵了一懵，这什么情况？谁是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