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里,南江雪枕戈待旦,爬冰卧雪,纵横在极北的土地之上,带着雪狼和羽林,与不同的军团交叉配合。
她会跟着军士们一起埋伏在丛林之间,身上和脸上满是泥垢,也会盔明甲亮地安坐于谈判桌前,轻浅的笑容却令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她会毫不留情地处置犯事者,也会亲手为负伤的战士处理伤口。
她静立于霍果城头,看着漫天的羽箭泼洒而下,偷袭者丢盔弃甲,拍马远遁。
万马奔腾的沙场之上,当“风”“雪”大旗骤然交汇,敌人大喊着“是南江风和南江雪”,终于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伏于地。
她下马,用手轻轻地拂过那个没来得及救下的年轻军士的脸庞,也拂过了人们望向她的炽烈目光。
南怀安的“以攻为守”让极北人惶惶不安,不敢妄动,一些滋生的势力被分割,一些平衡重新建立,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小心翼翼,有人拍手称快,有人谄媚逢迎。
坎布城的阿拉达图暴躁非常,那森的眼中满是阴鸷,“等着吧!这笔账,我们一定会讨回来的!”
南江雪在春天到来时回到了临确城。
一身黑旗战服的她身背笔挺且依然笑颜如花,随时准备诡计多端地为她多舛的仕途而奋斗,但眉宇轻扬之际,人们却清楚地看到了那种百战之将方有的气度风华。
这一次,她的仕途还算平遂。
大将军令,黑旗参将南江雪升黑旗副将,除所部雪狼和羽林,另辖黑旗未字、申字和亥字三团。
※※※
这一年的边关波澜起伏,北地境内也是暗流涌动。
4月,北地新宾沁。
古木布特家主屏退了左右,看向来人。“山海公子亲自前来,可是三爷有什么吩咐?”
“我爹听说苏家正在跟古木布特家争抢马匹生意,让我过来瞧瞧。”南怀仁的次子南山海道。
“那苏家,我明明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可他们半路杀出,简直欺人太甚!”古木布特家主恨恨道,又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只是那苏晨亮娶了拓跋大小姐,跟四姑奶奶攀上了亲家,要在新宾沁横行,别人也着实没什么法子。”
“家主觉得,是我南家三爷府硬气,还是他拓跋府硬气?”南山海冷哼道。
5月,北地南部三河谷。
一支没有任何番号的队伍正在操练,隐匿在山谷间的营帐数千顶。
南怀仁站在一座土丘之上,对身边的百里家家主百里承泽道,“这些人算是有了些模样,训上个一年,虽不能跟堇翼相提并论,但也将是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三爷说的是。”百里承泽道,“可惜我们的活动范围只是南部,否则兵力至少还会多出一倍。”
“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前功尽弃。”南怀仁道,“兵器打造的进展如何?”
“一个月之前已经开始了,三爷放心。我就算散尽百里家的家财,也定保新军的一应军需。”百里承泽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你也放心,百里二公子的仇咱们定然能报。”南怀仁道。
6月,燕京城。
公府后府花园,南怀仁走在南怀瑾身边。
“你也休息了好一阵子了,朝廷那边的事,就重新接过来吧。”南怀瑾道,“陛下说你办事妥帖,不过你自己还是要想清楚,怎么才叫妥帖。”
“是。”南怀仁赔笑道,“小弟之前是陷在那些纷杂的事情当中,这几个月抽身出来,脑子反而更清楚了。兄长放心。”
南怀瑾点点头,“咱们兄弟几人,本就是一条心的。这次我去临确城跟大哥说了,年轻一辈越来越成器,日后他有时间就回来呆几天。”
“怀嫣是个好性子,咱们妹丈任个闲职,我看也是自得其乐。你呢,也让山原和山海他们多帮帮手,自己少操点心。”
“过几年咱们年岁更大了,便都让孩子们去忙活,一起谈天说地,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南怀瑾边说边笑了起来。
“正是。”南怀仁笑道,“只不过我们几个倒可能一道谈天说地,游山玩水,兄长怕是不容易吧?江云虽然能干,可还在束发之年呢。”
“就你儿子多?”南怀瑾瞪了弟弟一眼,笑道,“我可是也有三个儿子呢,而且小雪更是深得我心。风儿和小雪这两个家伙,总不能一直都在北线当兵,迟早我得把他们从大哥身边抢回来!”
7月,渠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