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见大小姐!”
临确城,城门洞开。
两千雪狼、五百鹰卫,以及三千雨狮跟随着南江雪径直奔马入城,“南”字和“雪”“雨”两样大旗迎风招展,沿途的军士尽皆俯首,迎接他们的主帅归来。
“请几位大军团统领到大将军外书房议事!”南江雪吩咐了一句,黎落带着几人瞬即策马而出,驰往不同的方向,南江雪则继续直奔南怀安驻地而去。
一炷香后,南江风、夏之岚、沙加和叶枫先后走进了南怀安的外书房。
一个时辰后,所有北线军将级以上武官被传至帅府军议大厅,并在那里见到了刚刚返回的南江雪。
女子一身军常服,容色微微憔悴,眸光却清亮依然。
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他们却能想象她在燕京城面对的是怎样的压力,没有了往日笑容的她似乎在快速长大,而这种成长,让他们心定却又心疼。
众将见礼毕,分左右两厢站立,南江雪则对身边的南江雨道,“小雨,见过各位将军。”
南江雨跨步上前,对着众人团团一揖,“江雨见过诸位将军!”
“不敢!见过三公子!”一众战将急忙还礼。
“小雨虽不曾入军职,但跟极北的这场仗,他会随大家一道上战场,还望各位将军多多教导提携。”南江雪道。
“大小姐,这仗凶险,三公子年纪尚小,是不是……”众人彼此看了看,一员战将忍不住说道。
“我大哥上战场时只有12岁,我如今可是还比大哥大了一岁呢。我的功夫比不得大哥和姐姐,但也还不错,而且肯听话,还请各位将军莫要嫌弃。”南江雨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拱手。
“都坐吧。今天的事怕是要议上一段时间。”南江雪神色沉静,指了指之前准备好的坐席,转身回至自己的主位。
“大小姐,怎么不见上官将军?赤雷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提问的是新晋为黑旗参将的霍亚,而这个问题也是很多人一进门就想问的问题。
“赤雷留驻燕京,这场仗,他们不会参与。”南江雪淡声道。
这样的回答令众人全都皱起了眉毛。
“什……什么意思?”霍亚有些张口结舌,“留在燕京做什么?三万人都留在那了?大小姐,这军令可是您下的?为什么啊?您是怎么……”
“住口!”南怀安喝了一声。
“大将军,您劝劝大小姐,咱们跟极北马上就要开战了,这一下子少了三万人马……”霍亚瞪着眼睛嚷嚷起来。
“质疑军令,咆哮主帅,我看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南怀安立起眉毛,再次打断了霍亚。
氛围顿时紧张起来。
“我不是……我只是想……”霍亚待要开口解释,迎面却触到了南怀安凌厉的目光,于是单膝跪了下去,闷闷地说,“末将不敢,请大帅责罚。”
“出去领十鞭子,静静心。赤雷不在,仗都不会打了?”南江雪冷声道。
议事厅内异常安静,门外的鞭声清楚地传了进来。
南江雪也不说话,众人于是向南怀安和几位大军团统领看去,见他们神色如常,想来知道赤雷为什么会留驻燕京,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愿宣之于口罢了,于是也不再纠结,待霍亚重新进来时,都纷纷用眼神警告他不准再多嘴。
霍亚虽然鲁莽,可却不是没脑子的人,十鞭子下去,已想到这件事必然事出有因,何况他对南江雪又一向服气,当即恨不能再领十鞭子。
座上的南江雪,那是新一代的北地宗主,靖北元帅,正式的军议会上,怎容他如此言语无状?
而且她先是至燕京安顿局面,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北线与他们并肩作战,他却这样不管不顾地给她找麻烦。
这十鞭子,与其说是罚他,不如说在帮他解围,否则由着自己这浑劲上来,即便脑袋保住了,这屁股多半也没法要了。
向南江雪谢了罪,他乖乖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感觉很是惴惴不安。
当日所议之事自然是与极北联军之战。
虽然此前南江雪已跟南怀安和几位大军团统领了解了情况并作出了分析,但此一战,不仅决定着北地的兴衰荣辱,更直指生死存亡。
她要让所有武官都清楚状况,也要知道每个人的所思所想,如此,当他们传达命令,带兵出征的时候,才不会有任何疑惑彷徨,才能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怎样才能取得胜利,又有哪些必须保全。
接下来的近两个时辰,所有的敌情、兵力、城防、军备、粮草被逐一详解,南江雪也把境内的情况作了概括性说明。
当然,她没有指称南怀仁“弑主谋逆”,又或是赤雷军“临阵倒戈”,但这两个悬而未解的问题却在众人的心头烧起了熊熊之火。
人们开始讨论整体战策。
在他们心里,即便没有更多的兵力支援,没有来自境内的补给输送,凭着临确城和几大要塞拥有的半年军辎,凭着他们北线军大风大浪里炼就出的一身铁骨,断不会在那汹汹而聚的三十万敌军面前怯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