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把琴还给你的。”
吉他安静躺在沙发角落,秦鹮转身去拿,却摸黑撞上了沙发角,痛得皱起眉,勉强把一声闷哼吞进嗓子眼。
“这把琴很好,但我用不上,也太贵了。”
琴身在晦暗的光线下,泛出淡淡的莹润的光泽,秦鹮伸手碰了碰琴头的金色字母。
原本站在窗前的段若轩转过身来。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像被烫着似的,匆匆把手缩了回来。
......
段若轩没接她的话茬,倚在玻璃窗上,长腿慵懒舒展着。额前的碎发随意散开,遮住一点点眸子的光。
相比端坐在沙发上的秦鹮。
她甚至窘迫到不敢把屁股坐实,只虚虚地搭了一个边儿,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像极了在老师办公室挨训的小学生。
......
脚踝处隐隐作疼,她也顾不上了。
......
“你为什么帮我?”
埋头做了好久心理建设,相顾无言了半晌,秦鹮同学终于琢磨出一句开场白。
她自认,以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完全无法和人拉扯,只能打直球。
......
段若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一段相顾无言的沉默后,是夹着明显笑意的一句:“你指哪件事?”
秦鹮下意识抬头。
哪件事?
还有别的事?
“是你拜托杨予言老师,在节目照顾我,还要......要保我。”
她还没有厚脸皮到,可以把违反游戏规则的话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吞吞吐吐,伴着心虚。
相比之下,段若轩倒是坦荡:“是,所以?”
秦鹮呼出一口气:“这不公平,对于其他的选手,而且如果被发现,这就是黑幕,我......”
“你懂什么叫黑幕?”段若轩打断她:“而且,你怎么会觉得,这个圈子有公平?”
秦鹮绷紧了唇线:“我明白,可我觉得不该这样,我可以靠我自己,能走多远都是命,我会尽量......”
“靠你自己?”段若轩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凉凉的笑意:“我坦白告诉你,如果靠你自己,你第一轮就要滚蛋。你根本不适合女团。”
秦鹮:“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段若轩:“......”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段若轩起身,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双肘撑着膝盖。
和她隔了一整个沙发的距离。
秦鹮余光看到,他右侧小臂上有一道缝过针的手术疤,挺显眼的。
那是去年的一场演唱会事故,秦鹮也是看到微博热搜的段若轩受伤#的词条,才知道,他不小心从升降台上掉下来,右侧小臂骨折。
那只胳膊,曾经无数次牵她手,揉她脑袋,在晨光微熹的清早,把要起床的她揽回怀里。
后来添了伤疤,她都要借着网线知道。
怎么说,有种寂灭的无力感。
......
段若轩没有注意到她复杂的目光,只是微微垂着头:“你是来指责我,不该多事帮你吗?”
“不是。”秦鹮语气柔软,却透着偏执的劲儿:“我只是想问个原因?你帮我的原因?”
所有行为背后,总要有驱动力。
她迫切想知道,段若轩对她暗中伸出援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比起“以德报怨”,她更愿意相信是他留了后手,表面帮她,实则是给她挖了什么大坑,等她稀里糊涂往下跳。
“秦鹮,你在想什么?”
在她暗自揣度的同时,段若轩偏过头,死死盯着她的脸:
“你在想,我到底是要帮你,还是害你,是吧?”
......
现在秦鹮确定了,他没给她装监控器。
因为没什么监控能探到人心里去。
他眸色深沉地盯着她不放,势要透过她窘迫的表情,看到她蠢蠢欲动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