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鹮默默抿了口咖啡,纯粹浓郁的清苦味道让她簇起眉头。
草草解决完午饭,小袁刚好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一件防尘袋包裹着的礼服,谨小慎微的动作,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秦鹮姐,”先打过招呼,她转向段若轩:“阿轩,从samir那里借的衣服。”
“好,你先放着。”
“我今天可算扬眉吐气了,从前你没红的时候找他们品牌借衣服,那一张张死人脸,想起来就生气。现在好了,我一说是段若轩工作室要借,屁颠颠地,跟红顶白可有一套了。”
段若轩淡淡地:“你上班多少年了,这点事看不明白,哪个品牌不一样,心里有数就得了。”
小袁吐了吐舌头,转而朝秦鹮笑笑:“秦鹮姐,这裙子你穿肯定好看!阿轩眼光超级棒!”
“我穿?”秦鹮看看小袁,又看看默默喝咖啡的段若轩:“你找品牌借衣服,是给我的?”
她没想到,段若轩还记得她穿旗袍好看的这茬呢。
防尘袋打开,里面是一件重工手绣的苏式旗袍,月白色的织锦缎,宽袖绣紫藤花彩旗鸟,胸前盘扣用珍珠代替,莹润透亮,小袁把衣服双手碰出来,秦鹮只看了一眼,就被锁住了目光。
他们刚提到的品牌名字,因为是英文,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见了实物,才突然惊醒:
“samir?是samir杨?”
“是呀秦鹮姐,你知道这个牌子呀。”小袁很激动的点头。
怎么会不知道呢?samir杨作为中国风高定品牌,往往出现在各大秀场,高级成衣更是只展不卖,刺绣是samir标志性的品牌元素。
光是手里的这件......
秦鹮小心用指腹划过图案,又匆匆收回,唯恐手上有什么倒刺之类的,划伤了绣面。
“走走走,先试试。”小袁把她往房间里推:“如果不合适还有备选。”
秦鹮端着衣服,感觉抱了个烫手山芋。
初舞台那次,胡度送她的那件旗袍少说两个w,她已经觉得浑身不舒服了,这件加个零,还要再翻几倍吧,更何况是借品牌的,要还的。
穿好走出来,整个人都是畏手畏脚的,步子都不敢迈。
丝滑的绸缎并不贴身,而是随着身形动作,若即若离地碰着皮肤,遍地开花一般,留下一阵阵冰凉。
小袁率先哇地一声:“秦鹮姐你是哪里人啊?”
“......就是凌市本地人啊,怎么了......”
“不像,秦鹮姐很有江南姑娘的调调,特别是穿上这身苏绣。”
段若轩是听了这话,才放下手机回头的。
秦鹮就站在沙发后面,不大自然地,双手抱在胸前,是十分戒备的姿态。胸前的珍珠盘扣严丝合缝,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开叉裙摆的边缘露出白净的两条腿,浴在浅黄的灯光里,似能看到皮肤细致的纹理。
像是月亮洒在林地,蝴蝶曳过水面,让人心神皆是一顿。
软玉温香。
大抵如此。
段若轩听见自己呼吸陡然停滞,遂而加重。
放下手机,垂下手在身侧,及其隐匿地捏了捏手指,有骨骼轻擦的脆响。
他定了定神,眼睛紧盯秦鹮,冷了声音:“霜打了?能不能站直?”
小袁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过来帮忙整理衣服细节,顺便在秦鹮背上抚了一下,让她交叠在胸前的胳膊放下:
“阿轩说的对,秦鹮姐你抬头挺胸啊,这么个美人儿,要自信一点。”
秦鹮懒得解释。
她从来就不是缩手畏脚的性子,平常就皮厚,上了舞台更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怯场。
唯独,在段若轩面前会隐约惴惴。
是空调温度太低。